下午時分,天色陰沉沉地,寒風冽冽。
“紅山”拘留所裏會探室裏,靠邊的一張長案台上,一邊坐著陳嘉釗,一邊坐著黃秀花、何亮和何聰。
陳嘉釗正在敘說著林雪失蹤的原由“------一次,哦,就是02年的春節,也就是去年的春節,我和你一起回到桔子分場。”他對著黃秀花說:“車子還沒有停當,林雪拿來了一本病曆表給我看,裏麵記錄著她已經患有‘乳腺癌’的病症,已經是第三期了。我一麵看著病曆,又一麵地望著她,感歎著,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命苦哇,說真地,我把這一切都歸咎於何亮你,是你給她帶來了這一切的不幸!”他這麼說,主要是發泄對何亮的不滿,再者是在討好黃秀花。
何亮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指責,他這時已是泣不成聲了。
何聰更是哭泣得死去活來,悲痛欲絕。
陳嘉釗頓了頓說:“後來,她請求我幫助她;讓小亮回到他親生父親身邊。我當時極力地奉勸她,還是先要把病治好了再說吧,這樣才是最好地對小亮負責任!”他的這個話意是有安慰何聰的味道。
何亮聽了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陳嘉釗歎了歎氣說:“可她卻非常冷靜地告訴我,已經沒用了,病患已經到了第三期的後期了,結果隻有一個‘死’字!”說到此,陳嘉釗有些感觸,頓了頓說:“看到她的神情如此的淡定,也就知道她想好了一切,或許說她已經安排好自己的後路。所以呢,我無法拒絕她,就依照她的意思,安排了‘鴻泰大酒店’的那場你們父子相認的場麵!”轉而對著黃秀花繼續說:“老婆,你誤解我了,是林雪一再叮囑,在小亮沒有真正回歸他親生父親的身邊前,對誰也不要說出去,其中也包括老婆大人你!為的是不要傷害了孩子。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做事絕不違背良心,所以呢,如果未經得她的同意,我是不會主動地向你說明這一切地!”
黃秀花含著淚花,不斷地點點頭。
陳嘉釗看在眼裏,喜在心頭。他知道,他精心策劃的複婚計劃,已經成功了。
陳嘉釗繼續說著:“雖然在‘聯誼會’上的認親結果不是那麼地盡人意,但還是讓何亮你,知道了自己還有個兒子!”
何亮點了點頭,感情複雜地盯看著陳嘉釗,不知是對他感激,還是怨懟。
陳嘉釗繼續說道:“有一天,大概在一個多月前吧,林雪打電話給我說,已經說服了小亮去認親了,要我注意著事態的變化,如果小亮出現了困難,請我盡力地幫助小亮一下。我呢更關心是她的病情發展和下一步的打算,她先是吱吱嘸嘸地,在我再三的追問下,她才說出,要出家去做尼姑!”
“啊!”黃秀花一幹人聽了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訝的感歎。
“去一個庵堂渡過她人生最後的時光,也是盡她自己最後的一點心願;去為曾經幫助過她的人祈禱、祝福,讓好人一生平安。也是為自己洗脫罪孽,讓她自己來生再不要那麼辛苦地做人。聽她這麼說,我知道她已經是下了決心了。我呢,與蓮花山‘甘飴庵’的方丈‘如若師太’有一麵之交。經過我的疏通,大概也就是一個月前吧,林雪就出家到‘甘飴庵’做了尼姑。因為我時不時有捐獻一些錢物給庵寺,也就請她們多多地關照林雪。三天前,也就是我被拘留的那一天,‘如若師太’,打來電話說,林雪的病情突然爆發,已經不省人事了,要我盡快地通知她的家屬,或許還能見上一麵!”
何聰聽了,更是悲慘地吼叫了一聲:“媽——!”
或許是受到兒子的感染,何亮的眼睛是濕漉漉地,不能言語。
陳嘉釗急忙解釋道:“早就申報要見你們,可審批的程序就著這麼地一走,就隻能等到今天了。”轉而對著何亮:“何亮,我看那,你們還是趕快動身,看是否還能見上一麵!”
“哎!”何亮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了,急忙地收擇隨身物品:“我們現在就走!”
何聰更急急忙忙地向大門走去。行走間,突然口袋裏的手機猛地響起,他慌忙地掏出手機接聽:“喂,哦是李玫阿姨啊,你好,啊,什麼,我媽已經過身了,啊,不會吧,已經二天了!”何聰的淚水情不自禁地流落著:“啊,已經火化了,啊,不,不,媽——!”話未完已是失去了控製,大力地吼哭起來。
何聰的撼慟,振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其中也包括在場看守的民警。
何亮上前緊緊地抱住何聰,淚水傾瀉般地漂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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