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順著季嶼的視線往書架上望去, 明亮的白熾燈燈光下, 鍍了一層金子的小鳳凰在水晶的底座襯托下熠熠生輝。季嶼被陸見開玩笑的鼓勵說得不好意思地移開自己的目光, 暗暗告誡自己再不往小鳳凰那瞅一眼, 可心思仍然忍不住還掛在上麵, 那口是心非的模樣看得陸見心底發笑, 麵上卻不動聲色, “時間不早了,吃飯吧。”

“嗯,我去把飯菜端上來。”

既然名義上是給陸見慶祝, 晚飯的夥食當然不會差,季嶼把自己為數不多的幾個拿手菜全搬了出來,乒乒乓乓的在廚房裏搗鼓了一個下午。糖醋排骨、紅燒魚、魚香茄子、紅酒溜牛肉……數量不多, 可用心程度一點不少, 明明都是些家常菜,季嶼卻做得特別認真, 甚至連擺盤的位置都一絲不苟。

兩個人麵對麵坐下來, 一人麵前擺著幾聽啤酒, 嗞啦一聲拉開拉環, 澄黃的啤酒上浮著一層厚重潔白的泡沫。季嶼首先舉起酒杯開口:“恭喜你又拿到一個影帝!”

“你也是。”輕輕碰杯, 兩人相視一笑。

有些話不必說便已經明白, 對於這種相處久了之後產生的默契,季嶼權當是給自己繼續追男神的鼓勵和機會,反正, 來日方長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而季嶼不點破, 以陸見的遲鈍更不會察覺其中有什麼不對。

而今城市的夜空裏,已經很難看到滿天星輝的美景,但皎潔明亮的滿月還高懸在天幕之上。銀色的月光從窗外透進來,映著投射在潔白牆壁上的麵對麵的成雙人影,格外和諧。在月光的包容下,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啤酒酒精度數低,稍微有點酒量的人都不會輕易喝醉,然而邊吃邊聊,幾聽啤酒下肚,在酒精的作用和喜悅的心情下,兩人臉上都浮上了幾分不正常的紅暈。季嶼很少看到陸見喝酒,或者說,喝酒喝到失態。有時在餐廳點餐需要配上酒水,陸見也從來都隻淺酌小口,再多一滴都不沾。無論在什麼環境下,他從來都保持著那種冷靜自持的矜貴風度,像一個從中世紀走出來的優雅從容的貴族。

大約是不小心喝的有些多了,陸見冷峻完美的麵部線條逐漸有了軟化的跡象,平日裏犀利的雙眼也開始迷離起來,他兀自鎮定的放下易拉罐,轉而攻向那些美味菜肴。季嶼的手藝在他遍嚐珍饈的味覺下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連宋策都比不上,不過現在,是個用來解酒的好選擇。

季嶼木然的盯著陸見輕飄飄的用筷子夾菜再輕飄飄地放到自己碗裏,聯想到平時陸見都不怎麼沾酒,帶自己去搜尋各種美食時,多半酒水都落入自己肚子的情況,隱約有一個被忽略了很久的念頭浮出水麵。

“陸見,你是不是……酒量不太好?”季嶼覺得自己說的應該很委婉,按理來說,這麼一點啤酒怎麼也不應該會醉人,除非對方是沾酒就醉的體質。但現在隨隨便便哪一個年輕女孩子拎出來,也不隻這麼點酒量……

“是不太好,”陸見的意識其實很清醒,回答的聲音卻飄忽起來,“所以平時有應酬的時候都不怎麼喝,能推就推。”

“今天沒注意,不小心喝的有點多了,我去沙發上躺一會。”陸見一邊按揉自己的太陽穴,一邊站起來,腳步虛浮地往沙發那邊走,留下季嶼一個人木楞楞的視線隨著陸見的走動飄來飄去。

這麼一點,也叫……多?季嶼垂眸掃了眼麵前多半進了自己肚子的啤酒的易拉罐,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畢竟一杯倒這種形象和陸見實在不搭,但如果真是這樣,倒還有種反差……萌?

說好的慶祝結果到中途你一個人跑去睡覺?季嶼滿頭黑線,所幸也吃得差不多,他掃了眼一片狼藉的餐桌,幹脆開始收拾碗筷,伴隨衝刷碗筷的自來水聲,季嶼甚至還能自嘲地想自己好像要往□□的方向發展了,嗯,賢惠到不行= =

洗完碗從廚房走出來,季嶼就看到陸見閉著眼斜臥在客廳的沙發上,仿佛如刀裁過的好看的濃眉微微扭在一起,朦朧的月光從落地窗探進來,像一層銀色輕甲一樣包裹住陸見矯健的身體,讓他看起來俊美得如同一尊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