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君如楓多是以男裝示人。模樣倒是俊俏,但身形同男人比起來,就顯得瘦削了幾分,給人一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觀感。若是獨自一人,就難免讓一些有心之人動起心思來。
這一點兒也恰好說明了,誰說就一個姑娘家出門危險了。若是碰上心存不良之人,就算你是一個男人,隻要對方認定你比他弱,那也是劫數難逃了。
這不,火急火燎趕路之後,君如楓錯過了鎮上的客棧。
天已擦黑,放眼望去,除了這一家野店之外,竟沒有半點煙火的樣子。猶豫再三,還是隻得暫時落腳在這並不看好的野店之內。
終究是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來往的行人本就不多,過路歇腳的旅客就更是鳳毛麟角。
或許是經費過於拮據,亦或者寬敞的布局根本就沒有必要。這家野店看起來倒更像是居住在深山裏的一戶人家。若不是搖晃不安的招牌赫然寫著“野店”兩個大字,怕是極少會有人能聯想到這是一家迎來送往的客棧。
進得門來,院中的光景並不比外麵所見好多少,雜草叢生的院落,甚至會讓人懷疑此刻正踏足的是一座荒廢已久的古宅。聞得馬嘶,君如楓側頭才見著馬棚裏拴著的三四匹成色各異的馬匹。
聽聞聲響,屋裏走出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健壯男人。見著來人,男人眼中詫異一閃,隨即笑嗬嗬上前招呼道:“公子是住店吧!裏麵請!”
君如楓看了一眼來人,禮貌應聲,跟隨著男人的指引,一直進到所謂的大堂。
大堂裏擺放著四五張陳舊的桌椅。在男人的招呼中,君如楓坐到了大堂正中的一張桌子上。
“喲!來客人了!”
伴隨著一聲輕笑,內屋的簾子被掀開,走出一個半老徐娘。
見著愣在一旁的男人,女人便嫌惡出聲提醒道:“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上茶!”
聞言,男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傻乎乎回應著往裏屋去了。
女人半倚著櫃台,熟絡般搭話道:“看公子一個人行色匆忙,不像是去拜會親朋,這是要打哪兒去啊?”
君如楓禮貌微笑回應道:“老板娘見笑了,在下正欲前往落城拜訪一老友。一不小心誤了時辰,才會弄得如此狼狽。”
“喔……原來是要去落城啊!那你還得再顛簸些時日了。不過今天你既然來到我們店裏,我們保證將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不怕告訴你,你別看我們這店麵小了些,那些個大客棧裏有的服務,我們這兒也是一樣不落,保管你住了都說好,來了就不想走……”
見著老板娘吹噓起來就沒完沒了,君如楓適時出聲道:“行了一天也確實是有些累了,還勞煩老板娘能替在下準備一間幹淨的屋子!”
女人也很是會看眼色,當然也看出君如楓的些許不耐煩,立即大笑開來,花枝亂顫道:“哎喲!一瞧見公子,看我這嘴兒都不聽使喚了。好了,我就不在這兒絮絮叨叨的了,這就去給公子你準備上好的客房。”
女人本是要上樓去準備房間,卻是一步三回頭。若是撞上君如楓投來的目光,就會咧開嘴殷勤陪笑到。若沒被逮個正著,臉上全然又是另外一副模樣,直教人看不透。
安靜的空檔,君如楓忍不住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這家野店,無論是房子本身還是屋裏的擺設,無不陳舊得如剛出土的文物。就拿屋中擺放的幾張桌凳來說,除了她坐著的這一張桌子外,其餘幾張桌子上麵鋪就的灰塵甚至能拿來作出一副上好的畫作。而屋頂牆角之處,也被蛛網籠罩得嚴實。就算是慘淡經營,最起碼的門麵功夫還是要有的。
除卻環境異常之外,店主也是詭異得狠。
就拿剛才的女主人來說,表麵上看似在客套,可私下裏卻是在打探她的行蹤。哪怕後麵一連串無關痛癢的吹噓,也掩蓋不了她眼中的貪婪。
從她一進門,店主兩人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逡巡,尤其對她的包袱甚是偏愛,視線可以說是一刻都不曾離開過。
會選在這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開店,若不是情非得已的老弱,如此年輕力壯之人,若說沒有其它圖謀,倒是怪了。
如此想來,這就是一家“黑店”無疑。
這也難怪馬棚裏的馬成色都各不相同,它們的主人怕是早就見了閻王,這才不得不遺留在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