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楓一時被盯得毛骨悚然,這才急忙解釋道:“他們都死了,這裏也不能多呆,我們得盡快離開!我實在沒什麼力氣了,你能自己走嗎?”
聞言,年輕人這才抬頭四處張望,果然隻見著地上一灘灘未幹的血跡和稍顯淩亂的屋子,並未見著黑衣人的半分蹤影。
眉頭不經意皺起,眼中的神色更是複雜了幾分。
君如楓這才睫毛低垂,陰鬱出聲:“他們殺了王大叔,這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年輕人不覺渾身一顫,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來。當然,眼中的警惕意味兒亦是半分未減。
白皙的小臉蛋兒上泛著紅暈,像是才幹完什麼粗重的體力活。也不知是雨水留下的痕跡還是其它,臉頰之上,掛著線跡斑斑。
唯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竟超越了年齡,深邃不見底。緊抿的雙唇,透著不同尋常的堅韌和倔強。
在她麵前,自己的遭遇似乎都被無限放小,淡化了去。
“我還能走,你扶我起來!”
半響,年輕人淡淡開口。
君如楓恍然驚醒,不及多想,立即就上前去將他從地上扶起。
明明傷得那麼重,竟還這般能忍。君如楓都有些佩服起此人非同尋常的耐力來。
天色已到微微發白之際,雨勢也漸小了去。君如楓懷揣著幾味珍貴的藥材,將桌上的油燈順勢推倒。
隻見著原本微弱的燭火,裹著燈油,瞬間化作火龍,吞噬了整張桌子。隨著燈油蔓延在地的星星之火,也各自燎原開去。
君如楓幾近艱難地吐出一口氣,這才過去扶起年輕人,腳步一深一淺,卻也堅定無比的往外走去。
幾經折騰,終於是回到了自己用他人廢棄的宅子,改造而成的小院,君如楓甚至都不敢冒然將大夫請到家裏來。
眼看著年輕人的狀況是越發糟糕,君如楓隻得硬著頭皮去請教藥店的老板。隻說是遠房的表哥遇到強盜,不幸挨了幾刀。
老板見她為人誠實,本還打算親自上門一趟,卻被君如楓婉拒。隻道表哥住在偏遠的山區,不敢勞煩老板特地跑上一趟。
老板為人也還寬厚,聞言便將一些個處理刀傷的手段教於她,順便還將一些治傷的藥草分門別類打包好,讓她帶回去。更讓她感動不已的是,對此,老板竟是分文不收。
許是善心、善行終得成效,年輕人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情況很快有了好轉。
如今,竟能一個人到院子裏活動筋骨了。
看著粗陋的院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年輕人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小孩兒了。
君如楓一點也沒注意到門口立著的年輕人,自是也不知道年輕人此刻心底的想法。
自顧自的一大早起來就忙乎個不停。又是翻曬各種藥草,又是洗衣做飯之類的。
動作嫻熟,手法幹淨利落,全然不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兒該有的模樣。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君如楓這才得空端出一盆顏色不甚好的水,開始清洗起自己那一頭青絲來。
每天忙乎過不停,隻有早上和晚上才稍微有點空餘的時間。而晚上對於沒有吹風的日子來說,洗頭著實不是一個好主意。
所以,她會選擇早上的空檔,清洗自己的頭發。如今還不是很長的頭發,在她吃過早飯之後,再多呆上一小會兒,便可以束在頭頂,裝扮成一個小男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