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情感能夠偽裝,那此人的功力倒真是不容小覷。畢竟,她差一點就信了。
隻是,這些天,前來探聽虛實的人實在太多了,她真的有些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真的?誰又是在做戲?
“抱歉,我並不認識閣下,也沒有什麼失憶一說。閣下怕是認錯了人吧!”
張天恩淡淡拒絕出聲。
有那麼一瞬間,就算是泰然自若如他,也差點失了分寸。
也難怪,對於當初她的離開,他亦是自責不已。明明他都有事先洞悉到她的計劃,但他最終出於對師父的交代,便沒有前去阻止。
師父臨死前,曾逼他立誓,定要完成他的遺願:異世之魂,終成禍患。隻有一死,方能化解。
盡管他當時心下有多不忍,不舍,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堅持履行師父的遺願。也是想到,如此,她也便能解脫,回歸到屬於她自己的地方去。
隻是,他終歸低估了一切。她的離開,根本沒能化解這亂世之災,反而是令到這世界是越發的不太平起來。
這一刻,他也不願再一味的遵循師父的話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是福是禍,他人說了不算,事在人為。
當然,他也不得不承認,私下裏,他也動了不該有的凡心。
她的離開,甚至一度讓他懷疑起自己這些年所得的自在其實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自在。
他的腦子裏時常回憶起同她在江邊茶樓品茗的場景,耳邊亦時常回蕩起她看似很不著調的打趣。
他知道,他已經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世外之人”了。他動了凡心,喜歡上了這個女子。
雖然明知道不可能,隻是,他亦不後悔!
終於,老天憐憫世人,又再一次派她回到了這裏。這次,他亦無愧於師父。畢竟,他已履行了當初對他的承諾。
這一次,他定會盡心輔佐於她,還百姓一個真正的太平,也贈她一世安寧。
待穩定心神,這才態度誠懇道:“雪沫一直有一事不解,還望不吝賜教?”
“倘若我回答了,你就能離開?”
張天恩語氣不疾不徐,但也能聽出些許的不耐煩。
雪沫眼神閃爍了幾下,這才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問吧?”
“如果一個人明明深愛對方入骨髓,到底會因為何事,才會不惜一切也要將對方推開,甚至是賠上自己的性命?”
這一年多以來,他能理清所有的線索,卻唯獨猜不透這一點。
“還能為什麼?不過就是不夠愛而已。倘若真愛一個人,相守都來不及,又怎會推開?”
張天恩冷淡出聲,似並沒有多大的感觸。
“若真是不愛,那她為何又要自尋短見?”
對方這個問題,無疑有些難倒她了。一時間,她也想不出,到底是為何?
正迷茫間,腦子裏突地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緊接著口中亦不經意道出:“她隻是愛對方超過了愛自己!”
“不對,拋棄心愛的人,獨自離去,這根本就算不得是愛!”
雪沫不屈不撓,語氣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原本失落的眸子,突地被無盡的痛楚包裹。張天恩隻覺自己頭痛欲裂,心下更是抽搐得厲害。
“你怎麼啦?”
雪沫也注意到她的反常,急忙上前關切出聲。
隻見著張天恩雙手抱頭,緊咬牙關,掙紮著從凳子上滑坐到地上。不僅如此,臉色更是慘白一片,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