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乘客都是女性, 有的看上去還是學生, 有的則似乎已經工作了。她們都緊緊地盯著身著西裝的男子, 有人甚至現在還拿著手機拍攝。有個小姑娘聞言, 忍不住道, “我們隻是想看看你……”
“那你現在看到了。”楚莫無所謂地張開手臂, 淡淡道, “可惜這回沒讓你看到我頭破血流的樣子。”
車上的人們明顯都被這句話懟懵了,要知道她們都沒見過白澤如此刻薄的一麵。說話的小姑娘有些手足無措,眼圈慢慢開始泛紅。
“你委屈什麼?覺得我跟想象的不一樣?”楚莫似笑非笑, “你們跟我想象中的粉絲還不一樣呢,我委屈了麼?”
“你能不能別這樣說話……你可以好好說。”有個膽子大的粉絲出聲道,聲音相當不滿。
“用過去的那套語氣, 你們聽麼?人總是欺軟怕硬, 把大度看做軟弱,隻要用愛的名義偽裝, 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人。”楚莫的語氣冰冷, 看向剛才說話的人, 緩緩道, “殊不知真正的惡就是無知, 對愛的無知, 對生命的無知。”
白澤規勸過多少次,她們都置若罔聞,將他的禮待當做了讓步。那她現在就來做惡人吧, 這個世界何其可悲, 隻有強勢和力量才能得到尊重。真正的聖人是不容於世的,因為周圍人會嫉妒地叫囂,要把聖人拉進泥淖之中。
謙和有禮是戴著假麵具的偽裝,粗魯庸俗就是自在的真性情。
寬以待人是軟弱無能,睚眥必報就是快意恩仇。
什麼是善的,什麼就要被打倒。
天道,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管理下的凡世,這就是人。
楚莫是一麵鏡子,她本身是沒有屬性的,她隻會反映出鏡子外的景象。既然你們崇拜力量,那就用你們最崇尚的方式將你們擊垮。
她並不是生來就以惡製惡,是世界教會了她這個規則。
郭奇已經衝過來抓住了黃牛,聽到白澤的話,難免有些擔憂。這些粉絲可以說相當偏激,白澤當麵說出這種話,她們不一定能理解,反而有可能勃然大怒。
果不其然,車上已經有幾人露出憤憤不平的樣子,高聲道,“你現在煩我們了?沒紅的時候怎麼不說?有本事你抓人啊!?叫警察啊!”
“嗬,我不會用對待他的方式對待你們。”楚莫看了一眼被郭奇扭住的黃牛,輕輕地笑了。
車上的私生飯聽見對方語氣放軟,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兩者不能一概而論,那太便宜你們了。他是為了錢,而你們不是。”楚莫話鋒一轉,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你們想看見我,想靠近我,想讓我記住,那麼我隻要做相反的事就好了。”
“你們一輩子別想進入我的生活,一輩子別想靠近我,一輩子別想被我記住。你們永遠隻是陌生人,對我毫無影響,很生氣?去網上揭露吧,帶著你現在拍攝的影像,去戳穿我的真麵目,毀了我的事業,讓我聲名狼藉、一敗塗地……即使你真的做到了,你在我心中也無足輕重。”
“無視你、遠離你、遺忘你,才是最好的報複。”楚莫看著她們驚懼的神色,輕輕道,“別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中巴車上的粉絲們看著他說完,重新坐回了保姆車,拉上了車門。周圍早就堵得水泄不通,交警已經趕到開始處理事故。車上有個小姑娘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白澤剛剛的話堪稱冷酷無情。
她們中間有的我行我素,有的卻早就心有愧疚,但這樣近距離接觸到偶像的感覺太好了,在飯圈中被人捧著的感覺太好了,甚至擁有遠超現實的迷幻和快樂。她們有單純隻想看到偶像的,有想通過偶像增加自己附加價值的,有想依托偶像完成自己無法實現的夢想的……
這就像楚莫的影評,如果沒有白澤的標簽,很容易就石沉大海。
但飯圈是一個擁有力量的群體,它為渺小的存在提供了階梯。
前線和私生有時候是極為模糊的,兩者都擁有著明星的證件號,千方百計地去跟沒有公布的活動。有人甚至把這些當做粉絲和明星心照不宣的秘密,她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們不去拍你,你哪裏來的熱度?
楚莫突然劃清了界限,自然會引來軒然大波。
“你何必呢?她們不會明白的,回去肯定又要曲解你的意思。”郭奇看著醫護人員處理了龔平申的傷勢,這才回到車裏,頗為無奈地說道。今天的追車確實相當凶險,但白澤的話也說得太絕了,肯定會被別有用心者黑一把。
楚莫已經解除了附身,白澤正在編輯發送給何導的消息,他聞言道,“或許早說清楚也好。”
白澤倒沒有怪罪楚莫的意思,他上一世車禍後,便已經徹底理解粉絲們不同的心理。每個人眼中所謂的愛是不一樣的,楚莫隻是直白地揭露了這一點,拒絕了扭曲的那部分而已,或許在她眼裏,那都不配稱為愛。
這回龔平申的傷沒有危及性命,那以後白澤周圍的人再受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