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對這樣草率的答案顯然並不滿意,季桓也知道程卿想問的不是這個。
“僅此而已嗎?”程卿追問道。
季桓一聲苦笑,“說不說又有什麼意義呢?我……曾經是洛茲的表姐的男……朋……友……”。最後三個字被一字一頓的說出,說出後,季桓感到輕鬆了很多。本來在大家眼裏,這早已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了,隻是自己一直不想提起。這客觀上必須接受,主觀上無法承受的痛苦。
“就是前些日子結婚的那個?童樂有跟我提起過。”
“對。我回國後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那個婚禮上,七年沒見……”
“你們是已經分手了嗎?”
“那時候年紀小,還有點兒年輕氣盛,都是我太不懂事。”季桓很自然的把這一切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不管向誰提起,都是這樣。其實,他們之間的事,不是某一個人的錯,或者說,不是誰的錯。
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過不去的是他無法釋懷,還有她。
“好了,不說了,你要送童樂回去嗎?”
“我不去了,最近在忙著趕論文,要畢業了。”
“那好,我去送她,你專心學習。”
季桓打開車門,優雅地坐進去,然後駕駛著離開了。程卿一個人想,這樣一個成功帥氣的男人,本以為是不缺少女人的愛慕的,原來是仍然在等待,等待自己的幸福。“事業有成”,好耀眼的四個字,得到了這四個字,失去了最初的美好愛情,又有什麼意義呢。起碼,對於這個剛剛開車離開的成功男士來說,他失去了這一生最重要的東西。也許他還會用剩下的半生來等待,來堅守。
童樂要走了,他覺得自己終於完成了一件大事,也算是一個期待已久的成功。他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時候,他拿起手機,竟然最想撥給何子靨,告訴她童樂終於康複了,他終於完成這個任務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急於向她傾訴。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沒有打這個電話,這樣主動的去打擾她,總是不好的。這樣無厘頭地跟她說這些,會不會有些奇怪呢?他又想起一件事,季桓把童樂治病何子靨給墊付的錢全都打到她的卡上了,可以打電話告訴她一聲兒。這算是一個借口嗎?
“嘟嘟嘟——”沒有人接聽。程卿又打了好幾遍,還是沒有人應答。他失落地向圖書館走去,對麵一位騎自行車的黃頭發的老師看著他,用蹩腳的中文說道:小夥子,開心點兒!仿佛遇到了天使一般,程卿都覺得現在的生活真是神魂顛倒,不明不白的,跟做夢似的。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又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媽媽對他的生活一無所知,還以為兒子安安心心在國外讀書呢,想到這兒,他覺得有些愧疚和難過。他能聽得出,媽媽在電話裏哭了。雖然媽媽經常把自己作為在同事麵前炫耀的對象,但這一切都源於愛。之前最抵觸媽媽不停的嘮嘮叨叨,這一次他很耐心地聽,還“嗯嗯”個不停。以前的自己真是不懂事,隻會想到自己。
畢業在即,他知道必須做些什麼了。還有一個電話試了很久都沒有打通,他關掉手機,把書包聳了聳,大踏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