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林之揚右眼皮跳了跳, 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他大概是最近依賴周懷澤過多, 猛地聽到周懷澤要帶其他人, 竟然一時間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是嗎。”冷靜, 好歹他也是拿了影帝的人, 雖然周懷澤帶紅了他, 但沒了周懷澤, 影壇還是會有他的一席之地,不至於沒飯吃的。

周懷澤隻是公司安排給他的經紀人,能夠長久的合作固然很好, 但正常的工作變動避免不了,周懷澤真的去帶其他藝人,或是他換了別的經紀人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現在想要拴住周懷澤, 隻顧他一人的心態根本不正常!

“不過我不喜歡姚嘉。”周懷澤卻突然出聲。

林之揚的心情就像坐了遍過山車, 大起大落,連氣都要喘不上來了。他聽見自己說:“這是工作, 和個人好惡又沒關係。”

“我都看不上, 我怎麼說服大眾去喜歡?”周懷澤哼笑:“姚嘉有兩個幹爹, 一個幹媽, 不需要好的經紀人, 也能大紅大紫。”

林之揚沒有準備就聽了一耳朵明星陰私, 想說的話瞬間就忘了。正愣著,腦袋被一隻大手按了按,周懷澤一板一眼的男中音響在車內:“而你就不一樣了。你又蠢又固執, 如果沒有我, 搞不好隻能去給老男人賣屁股為生了。你放心好了,在你能在萬人體育館開演唱會之前,我是不會帶其他人的。”

“……”林之揚眼中浮上層霧氣,前路都看不清了,他磨著牙低語:“你才蠢的要去賣屁股。”

周懷澤盯著他的臉猛瞧,簡直要把林之揚的臉看出個窟窿來,就在林之揚眼含熱淚,被看得無地自容的時候,周懷澤突然說:“前幾天我接到個電話,電話裏有個男人叫你揚揚,是誰?”

“!”林之揚看漏了路口紅燈,急踩刹車,兩個人均是向前一震。

車子停在路口,林之揚臉刷的白了,他倉促的笑了聲,說:“是嗎?也許是老家的親戚吧?”

周懷澤並沒有放過林之揚強壓慌亂的神色,眼底漸漸冷了:“我曾經說過,我是你的經紀人,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如果你不說,我是幫不了你的。”

林之揚轉頭與他對視,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要說出來真相。他曾經為了一個男人奮不顧身,什麼廉恥都不要過,這些年流的眼淚都是當年腦子進的水。

可他腦子進了一次水,並不打算再進第二次。周懷澤的殺傷力比席瑞生大多了,他要是此刻選擇了對他掏心掏肺,哪天周懷澤一個翻臉,他這早年辛密就會傳遍這個圈子,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說到底,周懷澤隻是他的經紀人,是個隻靠著心情來帶藝人的大少爺。而他,能得周少爺的青睞,成為他打發時間的消遣,是萬萬不能過於感情用事,被周懷澤幾句話說動就自認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人的。

周懷澤有意接蔡明媚的班,就算周懷澤對他說隻帶他一人,他也不能全然相信的。現實擺在那裏,憑他一個人的號召力,實在是不足以支撐起周懷澤在B&D的地位。

他們之間得以維係的信任實在是太有限了。

身後的車子響起一陣刺耳的鳴笛聲,林之揚這才注意到路燈已經變綠了,忙深吸一口氣,掛擋踩油。

“我是真的不知道,叫我揚揚的人挺多的,我哪裏猜得到是誰。”林之揚已然恢複了雲淡風輕。

“很多嗎?我反正沒叫你揚揚。”周懷澤挑眉。

“你想叫也可以叫啊。”

“……”周懷澤生氣了,扭頭看窗外罵道:“你確實又蠢又固執!”

林之揚開著車,嘴裏有一股苦味蔓延開來。他多想和周懷澤訴說他的心情,可是他不敢。周懷澤總有一天會離他而去的。他會去帶其他的藝人,會離開娛樂圈去做別的事業,繼承家業也好,自己開個小公司也罷,總之他的世界是他無法去想象的。然後,他會結婚。

是的,周懷澤終是要結婚的。就像席瑞生一樣,幾年的感情說斷就斷掉了,留他一個人陷在泥沼中拚命掙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無法想象周懷澤結婚那一天的情景,他應該早一點從周懷澤這巨大的誘惑中抽身。至於怎麼抽身,林之揚毫無頭緒。

也許周懷澤應該去帶姚嘉,離他遠遠的。他現在每日都在時而幸福,時而痛苦的煎熬中,已經不正常了。

不知是不是林之揚的錯覺,周懷澤之後幾天都對林之揚冷淡淡的,林之揚正驚慌於他越陷越深的情緒,也樂得和周懷澤拉開些距離讓自己冷靜下來。

電影拍得七七八八,隻剩一些父子互動的片段需要和狄琅琅慢慢的磨。狄琅琅台詞背的不好,又經常走神,有時林之揚正說著台詞,狄琅琅就跑去扣布景裏的小道具了。是以最後的收尾拍得異常緩慢,偶爾一天下來隻能完成一個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