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遲淮把單買了, 急匆匆追出去, 到了樓下時, 冬米露已經走到路邊, 他喊她:“米露, 等我一下。”
冬米露回頭, 眼睛通紅, 臉頰上還有淚痕,她整理好情緒,淺笑著問:“還有事?”
蔣遲淮疾步走近, 看著她數秒,“米露,我說過, 你可以跟我發脾氣可以無理取鬧, 那是你作為我女朋友的權利,我會哄你, 但別輕易說分手。”
他從沒想過要跟她分開, 決定把心裏空出的那個位置給她後, 就沒想過要分手。
跟她結婚, 以後慢慢愛上她, 生兩個孩子, 一起變老,這些他全部想過。
雖然做起來沒想的那麼容易,但他覺得自己能做到最好, 可能就是需要比較長的時間來進入這個角色。
他沒想到自己認為沒什麼的小事竟把她傷的體無完膚。
不走心不是他的本意, 故意忽略她,也不是他本意,他怎麼可能不想對她好。
冬米露看著他:“蔣遲淮,我沒跟你鬧。跟你,我永遠都不會欲擒故縱。就是感覺這樣的感情太累了,我不想以後咱們鬧到跟陌生人一般,我想給自己留點好的回憶。”
她舍不得這段十幾年的暗戀最後以大吵大鬧不堪的方式收場。
蔣遲淮歎口氣:“如果你感覺跟我在一起有點累,那我們就先分開,等你想回來了,你再回來。”
冬米露眨眨眼,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她吸吸鼻子,淺笑說:“你是要等我的意思嗎?”
蔣遲淮點頭:“等到你結婚為止,如果遇不到合適的,你再回來,我們結婚。”
冬米露上前兩步,伸手抱住他:“謝謝你。蔣遲淮,你不用等我的,我可能很快就會結婚。”你那麼好,值得更好的。
她鬆開他,盯著他看了很久很久,最後什麼都沒再說,跟他揮揮手,向馬路對麵走去。
那晚冬米露一直在畫室坐到淩晨兩點,腦子空空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心也是空的,一點知覺都沒有,直到冬寅初打來電話,她才回過神。
冬寅初的語氣不太好:“怎麼還不回家?!冬米露,你現在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冬米露深呼了口氣:“我還在畫室,哥,你過來接我好不好?”
冬寅初怔了下,“好,我馬上過去。”
他趕到畫室的時候,冬米露正倚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對著窗外發呆,他走過去在她身邊盤腿而坐,摸摸她的頭:“跟蔣遲淮吵架了?”
冬米露轉過臉,搖搖頭:“分手了。”
冬寅初愣了下,情理之中預料之外的事,但他沒再多問,替她擦擦眼淚,“以後你會遇到對你好的人。”
冬米露含淚點頭,過了幾秒,她又開口,哽咽道:“哥,我難受。”指指自己的心口:“這裏難受。”
冬寅初把她攬在懷裏,“哭出來就不難受了。”
她趴在冬寅初懷裏,哭到不能自己,整個人都在發顫。
蔣遲淮再次聽到跟冬米露有關的消息,是在兩個月後。
那天,他去會所,周璟川給他倒了幾杯烈酒,排成一小排,“不夠我一會兒再給你添上幾杯。”
蔣遲淮覷他一眼:“你有毛病?”
周璟川聳聳肩:“我正常的很,我就怕一會兒你會犯病!”
蔣遲淮眼睛半眯,“什麼意思?”
周璟川自己倒了點紅酒,輕輕晃著高腳杯,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冬米露最近有跟你聯係嗎?”
蔣遲淮搖頭:“大概還在生我氣,等她氣消了可能就會來找我。”
周璟川嗬了一聲,“你還真自戀!你以為她離開你就活不下去了?嗬,我告訴你,冬米露已經有男朋友了,家裏介紹的,上個月在一起,聽說那個男人也不錯。”
蔣遲淮拿著酒杯的手不由一滯,心裏彌漫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好半晌他才說:“是麼,那挺好。”
周璟川喝了口酒,“我怎麼聞到一股酸味?”
蔣遲淮沒說話,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嗓子裏胃裏有隱隱的灼熱感,把心裏的某種不明感受給壓了下去。
周璟川又把後麵排隊的一杯酒端給他:“以前又不是沒跟女人分過手,每次都是見你鬆了一口氣,就是路遙當時跟霍遠周在一起,也沒看你頹廢,怎麼這回不按常理出牌?”
蔣遲淮手裏握著酒杯,像是自言自語:“她不一樣。”
周璟川冷笑一聲,感覺聽到了一個國際冷笑話,“哪裏不一樣?”
蔣遲淮沒吱聲,又喝了一口酒。
哪裏不一樣?
好像哪裏都不一樣。
這麼多年,冬米露不是第一個為他這麼瘋狂的女人,可卻是他唯一一個搭理的女人。
不管以前是不待見她,還是覺得她挺反感,可她的手機號碼他始終存在手機裏,所以不管她什麼時候都能打通他的電話。
而他的私人號碼,除了家人和幾個要好的朋友,誰都打不進來,他設置了拒接任何陌生來電,可他卻把冬米露的電話存了進去,為什麼要存,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而此時城市另一邊的西餐廳。
冬米露正在跟男人吃飯,是上個月家裏介紹的,她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感覺,但也不反感,冬寅初說,不反感就能處下去,而她總要結婚,除了蔣遲淮,大概所有男人都差不多。
趙連洲把切好的鵝肝輕輕放到冬米露跟前,“吃過飯,我們去聽鋼琴演奏會,你喜歡的那個鋼琴家今晚有演出。”
冬米露一怔,她喜歡的鋼琴家?她怎麼都不知道。
趙連洲看出她的疑惑,淺笑說:“你忙傻了?你畫室裏循環播放的那首曲子不記得了?”
原來如此,她隻知道蔣遲淮就愛那首曲子,至於這曲子是誰演奏的,她沒上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