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壹。金陵(1 / 2)

浙王在回信中明確提出了軍隊的要求——欲奪位,必須有一支隸屬於自己的軍隊,因為一旦走到兵戎相見的地步,如果沒有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是絕對無法與手握天下兵馬的皇帝一決高下的。

而他麾下的東南水師領中央派發的軍餉,對皇帝毫無不滿之心,決不可用作奪位的底牌。

坤城君深以為然,梁王就是最好的例子,他那幫烏合之眾簡直是一盤散沙,雖然有康華元那樣的名將帶領,也依然逃不過兵敗被俘的命運。

於是他很慷慨地給浙王回了一封信,言坤城尚有一批越有一萬兩千人的私兵,如果浙王需要,隨時候命。

這封信從長安送到浙國,又輾轉到了商墨淩手上,他將這封書信帶給了皇太後,微微笑著解釋:“皇長兄附了一封便箋,說舅父特意將府中首席幕僚甫先生遣到了浙王宮,似乎是有意阻止他參與謀反。”

皇太後心中悄悄鬆了口氣,微微笑著接過了那封信,道:“你舅父是個有分寸的人。”

商墨淩點了點頭,繼續道:“隻可惜我那位表妹卻不如舅父通透。”

皇太後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麵上卻依然壓住了:“哦?”

商墨淩道:“長兄曾試探她的口風,得到了答案很不如人意。”

皇太後默了默:“你舅父原準備將她送進後宮。”

“培養來做皇後的,是麼?”商墨淩點了點頭:“坤城君也是這個打算。”

皇太後道:“那麼,你打算如何呢?”

商墨淩沉吟了片刻,道:“浙王妃或許的確有做皇後的才華,可惜沒有那個命,母後說她是聰明人,倘若是真正的聰明人,應當知道此刻應該追求什麼,放棄什麼。”

皇太後點了點頭:“所以呢?”

商墨淩道:“長兄很中意這位王妃,況且浙王內苑也不能再出第二位意圖謀害皇帝的正妃了。”

“你會放過她?”

“倘若今日之後,她真的參與謀反,即便是我放過他,長兄也不會放過她,”商墨淩再次道:“長兄很中意這位待上馭下手段高明的王妃,況且她還是我的表妹。所以不論是看在舅父的麵上,還是看在長兄的麵上,我都會留她一命。”

他向來不是一個冷心薄情的君主,當初會放過楊漱玉,今日同樣會放過鳳姝鳶。

皇太後“嗯”了一聲,又將那封信交還給商墨淩:“你是君主,這些事情,你自己決定就是了。”

浙王的親筆信抵達長安的同日,護國公再次向金陵君發了帖子,金陵君半信半疑地前去護國公府赴宴,看到了浙王的那封親筆信。

他勉強壓住心中的驚疑,與護國公虛與委蛇了一番,不說參與,也不說反對。坤城君心知他尚未完全放下戒心,倒也不著急催他,畢竟自己已經得到了浙王的親筆許可,這奪位功臣的第一把交椅自是跑不了他家。

金陵君回府之後,莆德明的書信也遞到了府上,金陵君匆匆看完了書信,獨自在書齋裏猶豫了許久,向皇宮中遞了折子,請求謁見皇後。

國丈的折子自然要加急處理,桓宓收到折子時十分錯愕,金陵君對自己態度向來淡淡,雖不失禮,卻也不至於親如一家,而桓宓對他淡漠的理由心知肚明,也從未嚐試去討好商墨淩的母族親眷。

她心裏略過千番思量,雖然百思不得其解,可到底還是抽出時間召見了金陵君。

金陵君不跟她廢話,上來就直奔主題:“請娘娘將浙王妃詔來長安。”

桓宓愕然之後,瞬間理解了原因,卻還是裝出一臉茫然:“金陵君說什麼?”

金陵君便重複道:“請娘娘將浙王妃詔來長安。”

桓宓為難道:“無緣無故將封國王妃詔來長安……隻怕對浙王妃聲名不利。”

金陵君道:“那個原因娘娘心知肚明,與性命和家族前程相比,聲名算得上什麼。”

桓宓卻並不配合,隻道:“金陵君說什麼?本宮聽不懂。”

金陵君雖然有求於人,卻並不願意在這個外姓皇後麵前落了麵子,隻淡淡道:“娘娘何必裝聾作啞。”

桓宓向來討厭鳳氏這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當下便沉了臉,直白下逐客令:“金陵君請回罷,中宮事務繁忙,本宮著實無暇與金陵君打啞謎。”

金陵君怔了一怔,仿佛是不能相信這位向來被輕視的外姓皇後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娘娘……”

桓宓打斷他:“金陵君請回罷。”

金陵君這才慌了起來,急忙抬手作揖:“娘娘,臣表述不清,請娘娘恕罪。”

然而桓宓卻已經徹底失去了與他周旋的耐心,揮手道:“阿默,送金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