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安亭歸來(1 / 2)

今年果真較往年都熱得早!才不到七月天,外邊那樹上的蟬便撕心裂肺地叫個不停,真正鬧心得緊!

午睡也是睡不了了,索性拎了魚竿到園子裏的池塘釣魚。

剛進園子,便看見阿忠和夥房裏的小穗子蹲在一棵老柳樹的樹蔭下,神情興奮。我悄悄走過去,卻見兩人原來正興致勃勃地看著地上鬥在一起的兩隻蟋蟀將軍。或許是時節尚早,這兩隻蟋蟀形體都不大,但這番爭鬥也頗為激烈。幾個回合後,其中一隻將對方的牙齒猛力鉗住,將對方叼著蕩來蕩去。對方幾番掙紮,都擺脫不得,更枉論還擊。最後,一方俯首認輸,落荒而逃,一方昂首長鳴,得意洋洋。

勝負剛出,小穗子便興奮拍掌:“二十文,二十文。”阿忠怏怏掏出二十文拋給他,道:“下回待我尋到厲害的,再鬥!”言罷,站起身來一腳將那鬥敗的蛐蛐踢到了一邊兒。

我嗬嗬笑起來。阿忠嚇了一跳,待看清是我,摸了摸胸口,說:“我的小公子,您老人家走路怎地連個聲響都沒有?這要是擱在晚上,還不把阿忠的魂兒給嚇沒了?!”

小穗子將他那鬥贏了的蟋蟀將軍小心地裝進一個秸稈編的小籠子裏,也起身給我見禮。

我笑笑,道:“過幾天我也尋一隻來與你這蟋蟀將軍鬥上一鬥。去年亭哥哥給我找的那隻琥珀青真正是所向無敵呢。”

小穗子笑著應著。阿忠倒像是剛想起來什麼似的,轉頭對我說:“亭哥從衢州老家回來了。午前就到了,現在大概還在老爺書房裏回話呢。”

我愣一下,嗔道:“怎的也不早來告訴我?果然盡想著鬥蛐蛐了吧。”

阿忠嘿嘿地笑,小穗子也跟著笑。我也收了釣魚的心思,笑著將魚竿扔給阿忠,道:“你送我屋裏去。我現在去爹的書房。”

我所說的亭哥哥,也就是安亭,是安叔安嬸的兒子。安叔安嬸還有一個長女,早就嫁人了,隨夫家留在了老家衢州。亭哥哥長我三歲,與阿姐倒是同年的,隻不過一個年頭生,一個年尾生。阿姐自幼嫌我吵鬧,素來不喜跟我一起玩;但安亭卻待我如親弟弟一般,寵我如寶。幼時,父親希望我強健身體,讓我跟著師傅習武,安亭也吵著要一同練習,說是要學了功夫保護安嬸和我。師傅笑嗬嗬地允了他與我一同學習,卻常常拿他的勤奮刻苦來對比我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去年冬天父親照例回衢州老家祭掃探望母親的墓地,安亭也隨著一同回去了。我本也想同往,父親卻不讓,隻說冬季雨雪,路上泥濘難行,若我想念母親,可等到春夏再回去。結果父親如期回京,亭哥哥卻被父親留在老家辦事。也不曉得是辦什麼事,竟辦了大半年!

還沒到父親書房,倒在路上碰到了安亭。雖然半年不見,倒也未見有什麼變化。他再次見到我,欣喜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我也很高興,問:“阿忠說你在我爹書房呢。你怎麼在這兒?”

他憨憨地笑:“方才老爺還沒回來。我見過我娘,便上你屋子去找你,你卻不在。這會兒老爺回來了,遣人找我有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