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獄中過得還好嗎?”顧卿遙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平靜地問道。
“你覺得呢?”顧遠山深深吸了口氣,終於得以坐直了,這才沉聲道:“我既然是死緩,我就相信我有減刑的機會。”
顧卿遙笑意漸深:“我也覺得。”
顧遠山臉色一僵。
“你其實並不想是死緩吧?”顧卿遙問道:“或許之前你心底還有一線生機,因為你以為你還有掙紮的空間和餘地,可是現在看來,你還是落入了這裏,和你的新室友相處地還愉快嗎?”
顧卿遙的語氣雲淡風輕,卻是讓顧遠山身上的傷口叫囂似的疼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良久,顧遠山方才咬牙開口:“我他媽肯定會有辦法的……”
“恩,我也覺得,隻是這裏戒備森嚴,如果真的要說什麼還有點意義的話,大概也隻有錢了,巨額的錢能夠讓你在這兒買到一些東西,讓你雖然不能像是外麵一樣,也能夠稍微體麵一點地活著。可惜啊,您將那些錢看守地那麼好,最後卻還是落到我的手裏了。”顧卿遙笑得更開心了。
顧遠山的呼吸都變得粗重幾分,他咬緊牙關,卻隻覺得胸口一陣陣地疼痛著。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讓他幾乎要痛哼出聲,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此,他隻是死死閉了閉眼,低聲道:“小遙,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顧卿遙抬眼看過去。
“你可能一直都覺得,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一直為了掩蓋當年的真相,保住我在警局的暗線,所以才決定要殺了你,而你父親是個好人,因為他始終護著你,是吧?”顧遠山笑笑,眼底有說不清的疲倦。
顧卿遙沒應聲,隻是靜靜看著麵前的人。
她知道,曾經的一切或許就要揭開了,隻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信他幾分。
“可是你想錯了,你可能不知道,最初……是嶽家提出的,嶽家那老東西提出,讓你和嶽景峰在一起。你們在一起了,你慢慢就會被消磨鬥誌,然後可能就不想著和慕寒爭了。”顧遠山笑了笑。
顧卿遙知道,這後麵一定還有後話。
果然,顧遠山吸了口氣說了下去:“那時候,你父親也覺得這樣可以,可是後來,嶽家人忽然又提出,說是找幾個人,讓他們和你睡一下,你名聲毀了,就隻能和嶽景峰在一起了,也算是個永絕後患的辦法。”顧遠山輕笑了一聲,道:“你猜怎麼著?”
顧卿遙的心跳快了幾分。
這件事,饒是時隔兩年了,她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前世,她從這裏開始一墜千丈。
今生——
她在這裏遇到了黎霂言,然後朝他伸出了求救的手。
這件事曾經上過法庭,可是顧卿遙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一個答案。
前世今生,直到顧彥之離開人世,她依然沒有問出那句話——
“父親,當年那件事,真的是你應下的嗎?”
顧遠山的神情帶著近乎複仇的快感,低聲道:“沒錯,你父親答應了,他當時暴怒如雷,可是後來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