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恰逢西水城每旬一集的日子,周圍十裏八鄉的人們都挑著貨物來到城裏交易,換取自己所需的物品。
小城雖不算大,但勝在距洛山很近,又是在洛河的附近,交通還算發達。不知怎麼回事這段時間來洛山的人是特別多,這些敏感的小商販們無不追著附近的集市趕著,爭取多做點買賣,來年可以過上好日子。
看日頭,已是正午時分了,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城裏也正是人最多的時候,交易也以此刻最勝。這時熙攘的街上,走過兩輛馬車,後麵的車上堆滿了物品,用油布什麼蒙著。而前麵則是載人的馬車,外麵也隻刷著一層清漆,並無什麼裝飾,是市麵上最普通的那種,藍色的大布簾子掩去了裏麵坐著的人,一絲影子也看不到。外麵隻坐著一個老實的車把式滿滿的吆喝著車子在人群裏前行,後麵的馬車上也隻有兩個人在押著車子。
這樣的行頭這西水城裏的人們見的多了,若不是今天拉車這馬看上去還有些俊,沒有人願意多看一眼,這半年多來,很多人就這樣拉著行李來城裏住下,等著尋寶,等著尋仙。但是今天這趕車的是怎麼說法,老往人堆裏擠,怎麼沒長個顏色,這讓很多買賣東西的人們很是不滿,有車了不起啊,沒看到這裏人多嗎,你有車又能快過兩條腿的嗎?
不管外麵如何熙攘,馬車裏麵可是一片沉默,半天,有人說話了。
“弈之,我們如今親自來了,可真的能找回女兒?”聲音裏帶著一絲焦慮一絲惶恐一絲擔憂。
梁弈之心裏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是這段時間問的第幾回了,自從京裏出來,就一直在問這個問題,自己解釋過多少次了。單說今天,大概也有二三十次了吧。但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半點不耐,摟過夫君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溫和說道:“書兒,你放心,鬼醫是講信用之人,此次我們必能找到女兒的。”
沒想到一直溫和的夫君傅知書這次卻沒那麼好說話,一下直起身子,坐起來看著梁弈之,憤憤的說道:“放心,放心,你叫我怎麼放心得了。不要拿在公公麵前的那一套來糊弄我,我好歹也是將門之子,會不知道君兒這次出來的險惡嗎?都怪你,之前執意要把子君送到我母親那裏,否則她會受如此多的苦嗎?想她才6個多月就離開我們身邊,到如今算來都有一歲半了,這都該都會叫娘親、爹爹了,會走路了。現在好了,孩子丟了,找了半年及這麼一條信,還不知道是真是假,這都是你的錯。”
梁弈之苦笑,自己這夫君平日裏也是精明異常的,當時送子君去他外婆那裏也是大家一起商議過的,他也是十分讚同。沒想到子君這一出事,完全就忘了當初自己也是同意了的,送到她外婆那還不是得三四年才見得到一麵。現在他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可不敢對他說這些,這可還是在大街上,可不想被外人笑話。
於是拉起傅氏的手握住,誠懇的看著他的眼睛,說“書兒,京裏最近發生的事我不用多說你也是明白的,你看這次清理了多少朝中的人,這腥風血雨,亂七八糟的事還少了嗎?那邊的人可曾得到一絲好?我們也為君兒出了一口惡氣了。想當初,我們也是為了君兒好才想讓她躲過這次風暴,誰想到那邊的人竟然會想到傷害君兒。這次幸得鬼醫陸清揚的援手,君兒逃過一難,按理我們也得來拜會一下他,感謝他救了君兒一命,否則哪裏能再見到好好的君兒。”
“誰知道他會不會對君兒好,一個深山裏住著的男人,我們君兒可以我們的寶貝,出生就錦衣玉食的,哪受到過一絲苦頭?”傅氏也不是不懂禮的人,這次事關自己親兒,不由關心則亂,一顆心全跑到女兒身上去了,現在聽妻主這麼一說,不由也有些尷尬,連忙換了問題。
傅氏是不知道子君中毒這件事的,梁弈之一直沒敢告訴他,現在看他的神色也不同剛才那般了,便也鬆了口氣,肯定的說:“陸先生既然不讓高城輕易帶走君兒,定也不會讓其他人帶走她。他不是說了,必須要君兒親生的娘親、爹爹親自帶能證明君兒的身份才能接走她嗎?我們此次的誠意,陸先生必然知道的,找到陸先生君兒也就能找到了。”
傅氏乃大家之子,這些事情哪有不懂的,此時也隻能沉默下來,期待能早日找到那陸先生才好。可心中依舊慌亂,不由揭開車簾,接著往外麵看著起,說不定人群中就有自己的女兒呢。
“弈之,快看,那是不是我們的女兒。”突然,看到一個小兒手腕上的玉偶,傅氏激動的一把抓住梁弈之,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