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不遠人 第三節(1 / 2)

黃鬱儒打電話來,說要到燕州家看看。燕州回說可以,自己在家。

過了沒多長時間,燕州手機鈴聲又響。燕州見是鬱儒的電話。

鬱儒:“喂!燕州嗎?我到21樓下了。”

燕州:“請稍等。我馬上下來接你。”

兗州到樓下,見鬱儒站在路旁,身邊地上放著一個紙箱。

鬱儒:“給你帶箱酒。”

燕州:“客氣!我這有酒喝。”

鬱儒:“這箱老白汾,我放了18年,當時一瓶60元,現在這個價買不著了。”

燕州彎腰搬起酒箱,緊讓鬱儒上樓。

到屋裏坐下,鬱儒說:“你在合作路上住的時候,我經常去你家。有次喝了酒,打開你的音響,唱京劇《智取威虎山》裏的《朔風吹》,剛吼兩句,就有人敲門,鄰居找上門,沒法唱了。哈哈哈!”

燕州:“那套房是老房子,樓道沒封陽台,三層建築,大聲一唱,半個院子聽得見。樓下老趙事多,當然不幹了。”時過10多年,燕州對那件事記得還很清楚。

王華倒茶,問:“徐玲忙吧?”徐玲是黃鬱儒妻子,在省紡織學校黨委辦任主任。1995年徐玲申報高級政工師時,張書記、燕州和穀大新一起幫忙指導組卷得以順利通過。

鬱儒:“還在上班。現在是校黨委副書記。”

王華:“我在印刷公司時經常去她那攬活。徐玲在單位人際關係可好了。”

鬱儒:“學校、機關、公司和軍隊都一個樣,到處離不開人際關係。這個同鄉會、同學會,那個戰友會,公開的搞關係、拉關係,關係網網羅一切。”

燕州:“省人大主任是我們同學會會長,有次同學聚會時間趕上我在外地出差,就讓孩子去了。在簽名處寫上我的姓名、單位、職務,主管人員說:‘燕處長這麼年輕啊!’我孩子說:‘我爸出差了,讓我來簽個名。’主管人員說:‘老同學出差,還讓孩子來報到,真難得!’現在時興上學的孩子已經領公務員工資,大學還沒畢業已經任命了副鎮長,這叫啥事?這個風早晚要刹刹。”

鬱儒:“的確不是個別現象,隨便哪個人都能說出具體的幾件人和事。官場腐敗不比其它,可是關係到國運的大事。現在不是某個領域某些人的事,有時我們自己自覺不自覺地裹挾其中,是不得已而為之已,還是社會生態環境就是這樣子的,連自己也說不清。”

燕州經過幾年退休生活的經曆,對關係網自然有著不少新的體驗,但是從上中學起就經曆各種運動,年輕時就進入社會,能從一個農家子弟走到現在,是有基本的社會適應能力的。他接著鬱儒的話題說:“1999年是我人生抉擇關鍵的一年。我們村有位1938年參加八路軍的老革命,參軍時才15歲。1945年日本投降,國共兩黨兩軍搶占東北時,我這位名叫燕文山的前輩,是第一批出山海關部隊的後勤部助理員,在打錦州、戰遼西時是解放軍某師後勤部長。解放後在中央財政部門工作,擔任過副部長和高層財經委的領導職務。縣裏領導通過每年春節舉行在京京南縣工作人員團拜會,與燕文山老人保持聯係,不論哪屆縣領導都認識燕老。我是1999年開始與燕老建立聯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