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眸垂下,顧淩爽閉上眼,輕輕揉|按著胸口,盡管一千遍告訴自己不能想,真的別再想了……
可誰能告訴她,這一切到底算什麼!
為什麼要讓她穿越,為什麼要成為他的妻,為什麼……
她要愛上他。
針線,散了一地,顧淩爽彎著腰,蜷在床榻上,呼吸越來越重,她狠狠拽著紅色被褥,擰成一團,似乎這樣心間上的疼楚就會好一些。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明知這疼會將她折磨得心神憔悴,她卻偏執得不肯吃藥,那枚瓷瓶放置在床沿的矮榻上,是先前連天墨塞在她袖口裏的,即使是外人也能想到這一點,偏生就不是他。
唇邊的笑愈發苦澀,顧淩爽躺在床榻上,呆呆看著上方的帷帳,一手拽著胸口,力氣越來越重,最後連呼吸都是困難。
如果死了,是不是就會解脫?
偏頭看向矮榻上的瓷瓶,她有些負氣地揚手揮落,靜靜看著那藥丸在地上滾動,一下一下,宛如心跳一般……
如果就這麼死了,他會不會想她呢?
本王不會讓你有事,不管怎樣,都別離開本王。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碎片,他雙眸赤紅,將她按在身下,一遍一遍地說,顧淩爽,這輩子都別指望離開!
心口一顫,顧淩爽似看到了什麼,摸索著下床,陷在月色暗影裏的腳跟微軟,她踉蹌幾步,便摔在了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
臉頰傳來一陣劇痛,顧淩爽勉強撐起半邊身子,空出一隻手往臉上摸去,一股粘稠,散發著淡淡的鐵鏽味。
她皺眉,借著微弱的燭火,看清了指尖上的血跡,她發愣,神智有一瞬間的恍惚,門便被人推開。
“阿城……”她下意識呢喃,抬眸望去,可那分明不一樣的輪廓讓她的眸色,一片黯淡。
“五嫂,你怎麼了?又發病了嗎?”錦繡蹲下身,有些吃力地扶起顧淩爽,在看清她臉上的血跡時,嚇得不輕,“五嫂,你等著,我去找太醫來,你的臉不會有事的。”
“不必……”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錦繡早已消失在門邊,那緊張的模樣讓顧淩爽一陣感動,指腹又探向臉頰,她嘶的一句縮回了手,估摸著是瓷瓶的碎片刺進了臉。
而地上,散落著一顆顆止疼藥,顧淩爽咬唇,再次感受到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胸口襲來,她眯起眸,還未來得及想些什麼,嘴裏一股甜腥湧上喉嚨,就這麼吐了出來,染紅了純白的大理石地麵。
霎時,她雙目圓瞪。
地上,那片血跡烏黑一片,風呼嘯而過,吹得就連那片血跡也顯得妖嬈異常,顧淩爽捂著胸口,大腦宛如被一記雷擊中,頃刻間一片空白。
血,是不是說明她……
恐懼,宛如毒蛇纏上她的四肢百骸,在這之前,她一直自詡不怕死的,可當看到那灘血跡,顧淩爽不禁苦笑,死,終究不過是一口氣的事,離她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