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站在那裏,或許姿態還有些僵硬,她不用細看,便知道那目光鎖在她身上,永遠都是那麼熾熱,讓她想避也避不開,仿佛……
她是他的唯一。
唯一嗬,顧淩爽不禁扯出一抹苦笑,若是唯一,她也不必天天懷疑他的去向,因為他不在身邊而感到不安。
微微起身,她朝著他走去,走近,方看清他滿臉的疲憊,眼瞼下有濃鬱的青痕,甚至連衣服都是那天她托錦繡找的那件,她努力揚起唇角,還未給他一個笑臉,他就大步邁過來,將她一把拖進了懷裏。
兩具冰涼不一的身體,貼得很緊,顧淩爽隻感覺腰上的那雙手十分用力,險些將她的腰肢擰碎,而縱使疼,她也一聲不吭任由他這麼抱著,靜靜抱著,雖隻有一天,但經曆過生死邊界的她,又何嚐不想抱抱他呢?
“你臉上怎麼了?”耳邊,是他低低的嗓音,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依稀從那沙啞的聲音裏分辨出幾抹愧疚,幾抹歉意。
可她想要的,並不是如此。
伸手環住他,她笑了笑,搖頭,“我沒事。”
真的沒事了,當最疼的那段時間熬過去,我,便已經不需要,你的愧疚,你的心疼……
宇文城擰眉,將她移開了些,手指抬起她的下顎,描繪著她臉上的傷疤,也清晰在她眼底找到了幾絲疏漠,過去的她,不會有。
聽說昨晚她發病得很嚴重,幸好宇文無烈給了她紫玉丹,方才救她一命,錦繡說,她起初是固執地不肯吃藥,直到宇文無烈再三保證不會以此作為威脅來牽製他,她才安心地吃下藥,彼時,她早已疼得幾乎昏迷。
該是多麼倔強的一個人,他一直清楚,卻也明白外表不一的她,其實很脆弱。一點小傷,小委屈就夠她窩在他懷裏哭上好一陣子,那她又是如何忍過那一段沒有他的折磨?
心,倏然一疼,他暗罵自己自私,她那樣為他著想,他卻從未將她放在第一位。
紫玉丹,已經不在了,本是要給她的東西,他卻……
終究,選擇背叛她。
眼裏一閃而逝的難色,宇文城再次將她環在懷裏,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低低呢喃道,“本王來接你回家。”
她靜靜點頭,想起花園裏的人,又對他輕輕說,“那我去跟皇後娘娘她們道別。”
末了,她補了一句,“可以嗎?”
小心翼翼,卻又疏離異常,宇文城皺眉,握住她微涼的手心,連同她纖瘦的身子一並攏在懷裏,“本王陪你去。”
她也沒拒絕,兩人一同來到禦花園的石桌前,對著皇後行禮,“母後。”
皇後倪了宇文城一眼,起身來到二人麵前,“城兒,本宮知道你手上事務繁多,可這次是你不對在先,爽兒雖是你妻子,卻不是你說要就要,說棄就棄的。”
“兒臣知錯。”宇文城低頭,態度誠懇,可謂驚到一方人,這還是昔日那個孤高自傲的宣王嗎?
皇後似乎還算滿意,握住顧淩爽的手,溫暖的溫度傳遞,語調也十分柔和,“爽兒,許久不進宮,陪本宮住幾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