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何必對一個小丫鬟發脾氣呢?王妃娘娘也知錯了,你就別罰了,好嗎?”
顧淩爽忽而喘息,當聽到那聲熟悉的呼喚,她宛如被瞬間拋棄在煉獄裏,連呼吸都被扼住。
阿城……原以為是她專屬的稱呼,卻不料,是她自己傻。
終於明白了,當那一晚她喚他阿城,他深深凝了她一眼,是因為,將她當成了眼前綠衣女子的替身了麼?
顧淩爽,你還真悲哀。
指尖終於***鮮紅的血跡染濕了她的粉色羅裙,顧淩爽僅是用手覆著,眼底有著比絕望還要深諳的情緒,就連另一道不知名的聲音滑過,說了些什麼,她都不清楚……
似乎,秋水沒有被杖責,反而過來將她扶起,還未站穩,顧淩爽就見前麵那名綠衣女子衝著她微笑,“王妃娘娘,您坐這裏吧。”
綠衣女子所指的位置,便是那人的左側,也是顧淩爽不願意提起的傷。
“不必,謝謝你。”顧淩爽扯出一抹笑,目光淡淡掠過圓桌,也順帶將那人淡漠至極的神情看得清晰。
曾經最親密的枕邊人,也能走到如今地步,她還能再奢求什麼呢?
戚明月本是坐在宣王右邊,見狀起了身,“王妃娘娘,您到這裏罷。”
是出於同情,還是覺得她也如她們一樣可憐,所以給她一個台階下?
顧淩爽淡淡凝著戚明月,並未回話,宇文城皺了皺眉,靜靜看向顧淩爽,話卻是同另外兩人說的,“你們都坐下,王妃有眼睛,還不會找位置坐麼?”
說著,那人早已將綠衣女子的手緊握,才道,“既然人都到齊了,便用膳吧。”
彼時,顧淩爽還站在原地,秋水又急又氣,卻又無能為力,顧淩爽對著她輕笑著搖頭,走向圓桌的另一邊時,安羽欣忽然扯住她的衣角,很小聲,“王妃嫂嫂,你在欣兒身邊坐吧。”
安羽欣往旁挪了挪,又將碗筷推到那空位前,很小的動作,卻足以表明這孩子的心意。
顧淩爽淺淺一笑,隻說了句好好吃飯,她便走向圓桌的另一半,木桌本就很大,而顧淩爽所選擇的位置是裏宇文城最遠的,偏偏這裏的主人是宇文城,自然菜肴大多在他那邊,而顧淩爽所選的位置,左右無人,是以根本沒幾樣菜。
時不時,依然有目光掠過,她隻是麵無表情地拿起碗筷,便開始一點點吃飯,甚至……從未夾過一道菜。
宇文城的眸色眯了眯,看她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樣,他就覺得心煩,就連麵前的山珍海味,也覺得索然無味。
溫晴夏坐在他左側,看到他的異樣,再看向顧淩爽,微微一笑,“王妃娘娘,聽阿城說您喜歡竹筍,紫鳶,你便將這盤菜端過去一些。”
名為紫鳶的女子點頭,而顧淩爽和秋水都是微微一驚,直到此時,才看到這紫衣婢女,頰上的月牙傷疤讓顧淩爽記憶深刻,她被杖刑那一晚,就是這個婢女在暗處監視她。
原來,是這個綠衣女子的親信麼?
手裏的筷子握得很緊,顧淩爽看到那一絲憐憫,輕聲拒絕,“不必,謝姑娘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