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是在暮夏軒前方的庭院裏舉行的,花火暗閃,幾個孩童在附近玩耍,這場宴會比想象中要熱鬧。
“五嫂,新年好。”還未走進燈火處,錦繡就衝她淺淺一笑。
再看四周,不止錦繡,還有不少認識的人,甚至……
連天墨。
顧淩爽眼裏劃過一抹喜悅,彼時,連天墨也看到了她,笑著朝著她走過來。
“你怎麼也來了?”她輕聲道,難以掩飾話語裏的喜色。
連天墨挑眉,作勢要捏她的鼻頭,卻又礙於有人在場,收回手,塞給了她一樣東西,“糖炒栗子,剛剛路過時買的,趁熱吃。”
顧淩爽接過,卻也明白,他這人低調,坐馬車都是往寧靜小道走,又怎會順路呢?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響動,瓷杯碎裂,伴著那道慍怒的嗓音,“混賬,連端個茶水還要本王教你?玄璜,將人拖下去杖責二十。”
茶水,翻了一地,顧淩爽順眼看去,那人微微手背燙紅了一片,眸底一片黑沉。
被點名的婢女嚇得連連求饒,隻讓宇文城的眉心擰得更緊,“五十。”
婢女不敢再哭,死死捂著嘴,這樣一幕本該是與她無關,甚至沒有人願意上前求情,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溫晴夏,也隻是輕聲命紫鳶去換了杯茶。
顧淩爽甚至不知自己是那個筋抽了,才會走到那人麵前,扶起那跪著的小丫頭,說,“秋水,帶她回房去上藥吧。”
那些瓷杯的碎裂攤了一地,也是現在,所有人才看清那小丫鬟雙膝和手上盡是血跡,就連那名小丫鬟也方察覺到疼,看到那斑駁的血跡,差點暈了過去。
顧淩爽扶住了她,也不看那人暗沉的臉色,她讓秋水帶那丫鬟離開,才深呼吸,蹲身去拾那些碎片……
指尖,並未觸及到那些碎片,就聽玄璜的聲音響起,“娘娘,讓屬下來。”
顧淩爽抬眸,在玄璜眼裏找到了一絲感激,她看不懂,玄璜隻是微微頷首,也許她並不知,爺不是有意要責罰那婢子,打翻茶水,不過是因為看到王妃娘娘,對別人笑得那般自然……
當然,這些顧淩爽不可能知道。
在懷裏摸了摸,緊握住什麼,顧淩爽走到那人麵前,沒看他的表情,她隻是遞出手裏的東西給他。
纖瘦的指攤開,手心裏躺著一枚瓷瓶,是林宛如之前給她的,對治愈傷口效果很好,她便一直貼身帶著,現在……算是借花獻佛吧。
他並未接過,目光似乎停在她身上,似乎又不是,顧淩爽抿唇,也不勉強,收回手裏的東西。
手腕在半路上被扣住,顧淩爽擰眉,人就被他拖進了懷裏,“王妃這算是公然挑釁嗎?”
在他說要責罰婢子之後,她卻將人帶走了,這樣的事在此之前是沒有敢做的,偏偏,她顧淩爽敢。
低著頭,靜靜看著他扣在她腰側的手,明明是一樣的溫度,她的心卻是兩個極端。
餘光裏,還有其他人的目光,毫無疑問經過方才的事,他和她已然成了焦點,是她自己找事,什麼人不好惹,偏要和他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