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難以置信:“在你眼裏孤就是個卸磨殺驢的人嗎?”
鱉靈愣了下, 如果是他之前所了解的杜宇, 自然不是, 但他現在已經不太肯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杜宇了, 之前自己所看到的粗線條是真的還是演的。
杜宇歎道:“孤沒惡意, 真的。”
“那你今日是何意?”
杜宇道:“孤查了很久的書, 想到了一個破你體內禁製的法子。”
古時知己好友亦或君臣若是談得來, 時常抵足而眠,杜宇也沒少禮賢下士與鱉靈抵足而眠,因此摸清了鱉靈體內的禁製。
天庭的神仙怎麼可能相信一個妖, 就算派妖去做什麼也一定會留個後手以防萬一,而他們在鱉靈身上的後手便是鱉靈心髒上的禁製,隻要鱉靈有二心, 他們隨時都可以通過禁製殺了鱉靈。
“你能有什麼辦法?”鱉靈對杜宇不抱期望。
“信我, 我可是花了兩年才想到的辦法,肯定有用。”
鱉靈不覺得杜宇有那個本事, 但他實在想要將自己的生命握在自己的手裏, 因此再三思慮後還是決定讓杜宇試試, 就算有什麼簍子, 也不過是一死, 他可不認為事成之後那些神仙會放了他, 怎麼都是死,不如賭一賭。
鱉靈賭贏了,代價是杜宇元氣大傷。
杜宇想到的辦法就是將自身以巫法心血融入鱉靈的心髒, 包裹住禁製, 然後將禁製和鱉靈的心髒慢慢分開。
當然,這麼來,禁製的主人一定會察覺,然後鱉靈的心髒就該開花了。
杜宇的目的也正是這個。
巫人不修元神,但肉身極強大,滴血重生對於巫人並非傳說,杜宇沒那本事,但他恢複能力強悍是事實。
禁製爆開的刹那,杜宇的那一團心血會牢牢包住禁製,鱉靈雖然會受傷,但在可承受範圍內,不會死。
隻是要能扛住禁製的破壞,杜宇拿出的心血就不能少,不然一旦擋不住,鱉靈的心髒還是得開花。
精血是人的血氣精華,而心血是精血中的精華,一個普通人身上可能煉得出幾滴精血,卻絕對煉不出心血這種高端產品。杜宇不是人,身上精血很足,心血也不少,可為了鱉靈,他一下子損失了五成的心血。
也就杜宇非人,是巫,換了別個人,不死也得廢。
禁製被破,杜宇不得不隱於深宮休養,大權交給了鱉靈。
鱉靈更加用心的治水,很快隻差最後一步。
玉壘山擋住了水路,必須打通玉壘山,否則洪水無法消去,沒等鱉靈想到怎麼打通玉壘山,一位仙君便已找上門。
鱉靈與仙君聯手逼杜宇退位。
杜宇怎麼也沒想到禁製沒了,鱉靈仍舊背叛了自己。
蜀國王宮大殿裏,頭戴旒冕、著玄色王袍的杜宇問鱉靈:“為什麼?”
鱉靈沒有回答,而是道:“你退位,蜀國會好好的。”
杜宇搖頭,譏笑。“你當我蠢嗎?我若退位,巫族苗裔定將消失在這片土地上。”
鱉靈說:“不會,巫族也會好好的。”
杜宇不信鱉靈,選擇了一戰!
巫族善戰!
那一場大戰持續了三天三夜,打得日月無光。
若是全盛時的杜宇定不會敗,但仙君的對手是元氣大傷的杜宇,因此仙君最終取得了上風,但仙君沒勝!
一柄利刃從後刺穿了仙君的身體!
鱉靈拔出了利刃,含笑道:“忘了告訴你,我想殺你們這些神仙可不是一日兩日之事哦。”
“我是不死的仙。”仙君冷笑,元神遁出,隻要元神還在,他大可尋一具合適的軀體奪舍重生。
杜宇拚盡所有的巫力一掌擊碎了仙君的元神。“仙不是上神,形神俱滅了,你還能活嗎?”
顯然不能。
仙君絕望中施展了最後的法術,岷江徹底泛濫,蜀國頃刻化為澤國。
杜宇頹然坐在了地上,絕望的望著被洪水吞沒的蜀國。
鱉靈變回了原形,一爪又一爪,玉壘山被利爪生生撕開。
天明之時,玉壘山終於打開了一條通道,通道上滿是爪印。
滾滾洪水沿著通道傾瀉而出,遠離了蜀國。
鱉靈鬆了口氣,如果蜀國真成了澤國,人民成魚鱉之食,杜宇真的會殺了他的。
鱉靈轉身想要跟杜宇解釋,然而......
地底撕開了裂痕,杜宇的神魂被扯入其中,肉身則化為一隻杜鵑鳥遠去。
鱉靈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杜宇的神魂,卻被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巨大吸力跟著往下拉。
杜宇劈手甩開了鱉靈的手,墜入了黑暗深處!
鱉靈的回憶聽得衛時彥滿臉無語。
一波三折也不帶這麼折的。
衛時彥問:“杜宇掉地獄去了?”往地底掉,人現在又在地獄,那麼當時那條裂開是通向哪裏也不難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