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鼎給找回來了, 怎麼補回去卻是個問題。
普天之下有兩個人一定知道怎麼做, 一個是姒文命, 但他已經死了幾千年;另一個是妖帝勾陳, 當年為了對付人族, 他對九州結界做過非常深入的了解, 勝利後還把九州結界給改了回來。勾陳倒是沒死, 可......九州結界的事要是去求他的話,特勤處寧願結界繼續篩子下去。
特勤處和大部分妖族都能和睦相處,除了勾陳和曾經追隨勾陳的大妖。
遠古時代, 那一場妖族複興,眾多非人生物卷土重來的浩劫中,勾陳和他手下的每一個大妖都是人族的夢魘, 雙手沾滿了人族的鮮血。雖然年代太過久遠, 普通人都已經忘記,但特勤處因為其特殊性卻沒有忘記。
去向曾經屠戮自己種族的妖孽求助, 嗬嗬, 老子寧可去死。
衛時彥對此表示不理解。
勾陳做過的事衛時彥自然是知道的, 在美帝的時候, 得知查爾斯的誌向, 子嫻當場表示:嗬嗬。
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在嘲笑, 而是坦誠,子嫻將勾陳的事跡給查爾斯說了說。明確表示,勾陳最後要不是擁有強大的武力, 人與妖絕不可能坐下來商談。當年的人與妖, 但凡能看到一點滅了對方自己又不用陪葬的可能都不會坐下來談和。
武力是談和的基礎,沒有足夠的武力,那不是談和,那是稱臣為奴。
若子嫻沒有胡說八道的話,那麼勾陳,他雖是先驅者,卻也是人族的夢魘。
雖然如此,但衛時彥個人覺得,當年人.妖大戰是種族之間戰爭,勝者生,敗者亡,還不是隻死幾個戰爭發起者的那種亡,而是種族滅絕的亡。隻要腦子沒被門擠了才會對敵人手下留情。勾陳的所作所為雖狠雖毒,但衛時彥隻能說,無可厚非。
種族決定立場,勾陳生而為妖,他憑什麼要為人族的利益舍棄自己的種族?須知這一點連子嫻和無支祁這樣與人族關係好的圖騰都做不到,特別是後者,一發現問題就跟人族翻臉了。
不過心裏是這麼想的,話卻是不能這麼說,因此衛時彥較委婉的提醒:子嫻的功績不比勾陳差多少,地皮被洗了一遍,死得人絕對不會少,怎麼特勤處拉得下臉找子嫻卻接受不了勾陳?
對此,孫彬想了想,道:“不一樣,子嫻的事,人族自身作死在先,她報仇在後,而且她也受到了懲罰。而勾陳,他害人無數,連毛都沒損失一根。”
衛時彥默認片刻:“隻是因為這個?”勾陳一手炮製了人族的天災人禍,卻一點事都沒有的原因,衛時彥是略有所知的。
用子嫻的話來說就是:“你殺了別人家十口人,天道專門為你記著,日後別人家的人殺你家十口人,在天道的邏輯裏,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同理,人族差點逼的非人生物絕種,那麼,非人生物把人族也逼到快絕種的份上,在天道的邏輯裏,這是必須的。不然你以為勾陳這個洪荒時代銷聲匿跡的幽靈是怎麼個重現人間的?”
簡言之,人族當年的大劫,真正的凶手是天道。
人族很牛的做到了凶獸一族的功績:舉世皆敵。
可惜人族跟凶獸一比,凶獸絕逼是天道親生骨肉,人族則是後娘養的。凶獸不死不滅,再舉世皆敵,別人也隻能咬牙痛恨,始終沒輒。而人族,嗬嗬,天道都主動設局了,妖帝勾陳不過是天道的一枚棋子,隻是因為最顯眼,被利用得最徹底出廣為人知。
這事,衛時彥不信人族沒分析出來,就算當時腦子被利益或仇恨給衝昏了頭腦,但塵埃落定後腦子也該冷靜下來了。冷靜下來了,那麼以那些人族貴族與修士的腦子不可能弄不清原因,或許,塵埃落定之前就已經明白了天道站哪邊,隻是有些路,一旦踏上,無法回頭。
可明白了真正的原因,再去恨勾陳,勾陳就真有點冤了,莫名其妙的成了應劫者,不管是人還是妖,都會想吐血,跟應劫這兩個字沾上邊,絕對發生什麼好事。
孫彬瞧出了衛時彥的腹誹,便補了一句:“最重要的還是,子嫻是圖騰,具有可控性。”
衛時彥秒懂。
子嫻雖然無法無天,但實際上,她在人類中長大,再胡來也有底線。就如遠古時代,子嫻沒少吃人,卻不曾有人因此對斬妖除魔,為毛?因為她是踩著法律邊緣吃人的,是可以拿捏的。
勾陳,嗬嗬,妖帝要是能被人族給拿捏住,他就不是妖帝了。
人族畏懼未知和無法掌控的事物,盡管不是不明白子嫻比勾陳更恐怖,但因為子嫻一直活躍於人類的視線裏,並且一度是圖騰,相對來說,人族對她的接受度自然更高。
可,人呐,難道就沒想過,子嫻給你們看的其實都是演的。
在異世界的時候,衛時彥曾聽桓寂談起過別的凶獸:淸彌是蛇精病,修冥是超級懶蟲......寧淵,最擅演戲。
自遇到鳳凰之後,寧淵就開始琢磨起芸芸眾生的喜怒哀樂,雖然它無法理解,也無法體會眾生的喜怒哀樂,但它會模仿。就算是白癡,差不多的戲碼模仿個億萬年,影帝也該出爐了。
有的時候,就算是一同廝殺也自相殘殺的凶獸都分不清寧淵的表情與語言究竟是真還是假,或許......它自己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