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一統天下!”轅冽一把握住他手臂,很用力。
“天下之大,根本沒有邊際,人心才拳頭大小裝不下的,知足常樂。”寂離淡淡說。
“你說的都對。”轅冽點頭,“所以不讓你走。”
說完,伸手一把將寂離扛起來。
“啊!”寂離雙腳亂踢,“難受死了!”
“你不肯老實走!”轅冽看他,“就綁回去。”
“你放我下來,我走了!”寂離求饒了。
轅冽有些狐疑,這麼容易認輸?
於是就小心翼翼地將他放下。
寂離雙腳沾地,還沒穿鞋呢,就這樣光著腳踩著泥地往前走。轅冽往一邊看,想找他的鞋給他穿上,卻在轉身的瞬間,感覺身邊一陣風過去。
轅冽一愣,抬頭,就見寂離喊著“我來啦!”衝著堤壩狂奔過去。
“喂!”轅冽大驚,趕緊追。
寂離腳步沒停,直直往大堤的地方跑,最後一躍就往黃河裏跳。
就在他躍出堤壩的一瞬間,一之手伸過來,一把抓住他腰帶,狠狠往後一甩。
那一甩的力道是生氣的,很大!像是決心要重重摔他一下,但後來在他落地的前穩穩地將他接住了,還是不舍。
“哈哈哈!”寂離樂得打滾,“我早就想試試了。”
轅冽看瘋子一樣看他,“你喝多啦?我剛剛要是沒抓住你你就被衝走了!”
寂離站起來,上一旁拿了鞋子過來踩上,得得瑟瑟地就甩著袖子往回走了。
轅冽望了望天,剛剛那一瞬嚇得他心都差點蹦出來,隻好跟在寂離後頭往回,心說這人最近貌似有些不正常,要看緊一些。
歸了隊,轅冽翻身上馬,振臂一揮,“上路!”
將士們各個喜笑顏開地別過來送他們的鄉親,踏上了歸途。
蔣雲和寂離坐在一輛馬車裏,寂離靠在車裏打盹,蔣雲坐在車窗邊,看著沿途來送他們的當地人,笑道,“轅冽很得人心啊。”
“在轅冽來之前,黃衣教也很得人心。”寂離說得淡漠。
蔣雲回頭,“寂離,別那麼悲觀麼。”
寂離抬頭看他,伸手對他招了招。
蔣雲很聽話地過來,坐在他身邊對著他笑。
“那你想過的,我們最後的,樂觀的結局是什麼樣子的呢?”寂離認真地問。
“總之是好的!”蔣雲伸手將寂離放在手邊的撥浪鼓拿過來,捏了捏,扯碎了,從車窗丟了出去。
寂離盯著他看了半晌,一伸手,“你賠,不管!我要蠻王拿一萬兩金子來贖你,要不然你一生相許去樂都住一百年!”
蔣雲見他撒潑,隻好無奈搖頭,伸手摸了摸他腦袋,“我要走了,你保重。”
寂離不舍,“又要走啊,才來多久。”
蔣雲拿過一旁的酒壇子,跟寂離喝酒。
“喏,你以後要來看我啊!”寂離跟他碰杯。
“嗯!”蔣雲點頭,“對了,我有個兒子。”
“噗……”寂離沒有防備,一口酒噴出來。
“咳咳……”邊捶胸口邊駭然地看著蔣雲。
蔣雲似乎就是要看這效果,笑得更開懷了,一拍寂離的肩膀,“有緣再見吧,無論將來是你們勝了還是我們勝了,破城之日,一起喝酒。”
“嗯。”寂離點頭,蔣雲撩開馬車簾子,對著遠處打了聲口哨。一匹黑色的戰馬飛奔了上來,蔣雲一躍上馬,跟遠處的轅冽拱了拱手,道了聲告辭,轅冽點頭。
撥轉碼頭,蔣雲絕塵而去。
寂離坐在馬車的車尾,看著他越走越遠。
直到蔣雲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寂離才回到馬車裏,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了悶酒,也不知道喝了多久,賀羽再上車的時候,就看到寂離抱著酒壇子靠在馬車裏打滾,嘴裏嘀嘀咕咕說著話。
賀羽湊過去仔細一聽,隻聽他反反複複說,“人心、江山,去你娘的!朋友、好酒才是真的。看不透、看不透、蠢材!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