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篝火早已被雪花撲滅了,白喜撐著藍卿給的油紙傘獨自行走著,這一片白色茫茫讓她有些眼暈。
四周那麼安靜,除了雪花落地的聲音再無其它。
太陽升起,積雪似乎也變得溫暖了起來。
白喜禦風而起向四周望去,可除了冰雪還是冰雪,她根本就不知道蒼梧淵在哪裏,一顆心越來越沉重——隻怕這一趟是白來了。
正當白喜無比落寞的時候,隻見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輕輕喚道:“阿離。”
白喜循聲望去,正是白宸。
白喜低眉叫了一聲哥哥,白宸來到她的身邊,輕聲道:“看來為兄沒有猜錯,你果真來尋青澤了。”
白喜道:“白宸哥哥,你可能告訴小妹蒼梧淵到底在哪裏?”
白宸道:“蒼梧淵同不周山一樣都被結界包圍著,你自是發現不了的了。”
白喜抿嘴道:“白宸哥哥,小妹想去見一見青澤。”
白宸搖頭道:“蒼梧淵是埋葬上古大神的地方,是仙界的禁地。”
白喜道:“若是禁地的話,青澤怎能流放到那裏呢?”
白宸道:“天帝罰青澤流放蒼梧淵,實際上是同之前守護蒼梧淵的山鬼一起守護蒼梧淵不讓妖孽入侵。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阿離,跟為兄回去吧。”
白喜沉聲道:“白宸哥哥,你可知,妖君離安得了火麒麟之血的事情。”
白宸點了點頭。
白喜道:“天庭是不是已經暗中調查此事了?”
白宸又是點了點頭。
白喜道:“此事皆是我逼迫雲景大哥的,為了不連累雲景大哥,小妹決定主動去天庭領罪,隻不過,在去那裏之前小妹想見青澤最後一麵,求哥哥成全。”
在白喜充滿期待地眼神中,白宸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阿離,你可以告訴為兄你和妖君是何關係嗎?”
白喜閉目道:“他是害死我哥哥白寂和他一族的罪魁禍首。我恨他。”
白宸搖了搖頭,說道:“阿離,若是如此,你又為何要用雲景的血去救他?”
白喜緩緩說道:“因為,是我欠了他的,白宸哥哥可還記得無方與無界嗎?殺了他們救了我和嫂子的正是離安,他身受重傷也是因為那一次打鬥,這是我欠了他的。”
白喜忽然充滿期待地看向白宸的眼睛,“白宸哥哥,小妹能求你一件事情嗎?”
白宸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不待問白喜要幫什麼忙便道:“這個仇要你自己去報。”
白喜苦笑道:“隻怕小妹已沒那個命去報了……白宸哥哥,請你告訴我蒼梧淵在哪裏,我要去見青澤。白宸哥哥一定會告訴我蒼梧淵在哪裏的吧!”
白宸道:“白喜啊,你可知道你在問些什麼?”
白喜道:“我當然知道了。”
白宸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明明知道青澤不是殺死桑流的凶手,為何那日要說出那樣的話來呢?”
此刻的白喜無比難過,自己終究是不被人相信的,她不在多說話,隻是撐著那把傘向前行去,白色的衣服漸漸化作紅色。
寒風在這寂寥的世界裏卷著積雪,天地間一片浩渺。
一顆心那麼空,那麼冷,比這荒涼的世界還要荒涼,多麼想看見一個微笑,不管是誰的微笑,隻要是溫暖的就好,可是此刻這卻隻成為了一個奢望。
白宸追了上去,他立在白喜麵前,看著白喜此刻魂不守舍的樣子說道:“白喜,跟為兄回西澤去,為兄不能讓你再繼續獨自在這裏找什麼蒼梧淵了。”
白喜搖頭道:“白宸哥哥不告訴我也就罷了,也請莫要攔著我。”
白宸心中打定主意這次不再依著白喜,上前就要拉起白喜的手,白喜見他如此使出了凝煙訣,她為了能擺脫白宸用盡了全力,可是她不知道此刻的白喜已經不是那個連首陽山上一隻小老虎都打不過的小狐妖,她的體內有著共工大神一半的修為。
刹那間天地間風雪大作,巨大的氣流將白宸彈出好遠,白宸來不及吃驚就見白喜紅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白喜離開好遠才停下身來,眼淚早已流出了眼眶——白喜啊白喜,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啊,你想要很高的修為,可是在變得厲害之後為什麼原本自己想要保護的對象卻被自己傷害呢?
體內真氣亂竄,白喜向著這片雪海一次次使出共工教給她的玄冰咒,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宣泄體內的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和委屈與不滿。
天上的雪落到地上,地上的雪被卷到空中,天地間隻有白色,無休無止的白色,不知過了多久,白喜終於累了,似乎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了,她躺在雪花之上,望著同樣雪白的天空,腦海之中也變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裏,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