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是咄咄逼人要還錢的胖嬸,那邊是懷著孩子的兒媳婦的苦求。
黃大貴在這樣“被逼無奈”的境地之下,終於說了句,祁南不是我們家的人。
胖嬸先是一愣。
然後很快冷笑連連:“稀奇真稀奇,這多大的事情,也就是白做兩年工,不是要你們做苦力,又不是上大山下火海的,用得著扯這樣的謊言騙我們?這要賴賬,未免太難看了些。”
黃大貴說完了那麼一句話,似乎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癱軟在椅子上,雙手張開,捂著自己的臉。
這個老狐狸!
壞事都要自己做!
馬豔麗倒是也不怕,這都是在村子裏呢,自己還要什麼臉麵?她說道:“老板娘,這事情你不知道我們不怪你,祁南她的確不是我們黃家的人,要不然,怎麼她會是姓祁呢?”
這樣拙劣的借口,自然是騙不了胖嬸的,連周圍看熱鬧的村民也都議論紛紛。
馬豔麗似乎早就料到如此,說道:“不單單是這個姓,祁南她根本不是黃家的人,你們聽懂了嗎?她不是文波的孩子,我們黃家,養了她十八年,已經仁至義盡了!讀書這麼大,已經十八歲了,她要是沒有犯錯,我們是打算養到她出嫁的時候,給她一筆嫁妝,再告訴她的,但是她已經是大人了,又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我們對她還不夠嗎?還要為了她,讓剩下的孩子過的艱難嗎?問問你們自己,你們做得到嗎?”
馬豔麗的意思竟然是,祁南是收養的,跟黃家沒有任何關係!
祁南心頭一顫,很快就平靜下來,如此,再好不過。
既然沒有關係,要是鬧得很難堪,以後自己做什麼都不會被詬病了。
也難為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竟然想到這麼一個主意,原來還以為隻是跟她斷絕關係,卻總是會被罵刻薄。
這樣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女,養到這麼大,不管了,也不至於被指指點點。
想得倒是真的好。
祁南都要為他們的智慧鼓掌了。
一旦涼薄起來,黃大貴他們的底線,永遠可以刷新她的認知。
祁南突然就開口了,一臉的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怎麼可能呢!我在這生活了十八年!之前都是說我媽媽不要我了,讓我跟著爸爸,如果我不是黃家的人,怎麼可能呢!”
她一點反悔的機會,都不能給他們留下。
果真,聽到祁南這麼問,高秀梅說道:“你媽不要你了,畢竟你媽跟文波一場,你當時那麼小,你媽多狠心啊!什麼都丟給我們,我們不養你,難道要拿你去喂狗嗎!”
黃大貴咳咳一聲,好好的話都被高秀梅說得不成樣子。
一點麵子都不顧。
祁南依舊表現得跟一個剛得知身世的孩子一般,大聲喊了起來:“你們說謊,你們想躲債!我媽媽要是不要我,為什麼她,她跟她那個女兒,用我的名字,給我媽寫了這麼多年的信,要了這麼多的東西,這電視機,這自行車,這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媽給的!你們……”
祁南給胖嬸使眼色。
胖嬸張嘴,久久沒有合攏,驚叫起來:“天!天啊,我聽到什麼!這是要扣著別人的孩子,天天拿好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