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倒了兩個。
剩下一個孩子,一個孕婦。
家裏倒是有個男人,隻是在外麵,還斷了胳膊。
流年不利。
在黃大貴倒下之後,高秀梅倒是不敢整天疑神疑鬼了,又恢複了點氣力。
她開始到處燒香拜佛。
因為她覺得這一定是家裏的風水不好,才有這麼多的倒黴事情發生,於是,黃家時不時就出現什麼仙姑和尚道士,隻要她能夠請到的,都被請了一遍。
那些來為祁南討公道的人,還是時不時出現一次。
惹得他們心煩意亂。
等黃大貴慢慢接受自己一家登上報紙這個現實,又自己給自己洗腦,大家很快就會忘記這件事情,他終於挺過來的時候。
“不能再等了,文波這兩天怕是已經回來了,你給我拿點錢,我去請幾個人,先把那邊收拾起來。”
鞭炮廠,幾乎成了黃大貴的精神支柱了。
他心裏隻惦記著錢。
高秀梅茫然,“錢,什麼錢?”
黃大貴又重複了一遍,見高秀梅人有些不對勁了,趕緊自己去看。
這一看,心裏就涼了半截。
“家裏的錢呢!”黃大貴的表情要吃人。
高秀梅什麼都不怕了,她隻要想著自己變畜生,整個人都是恍惚的,然後黃大貴受傷,她強撐著,到處求神拜佛的,把她知道的都做了一遍,家裏經常做各種法事、道場,她在一一種自己認為對的方式救贖。
因為這事情,她現在根本不能見血,也不能吃肉,看見肉,就仿佛吃的是自己。
黃大貴這樣問她,暗含著指責,她理直氣壯說道:“去哪裏?都去給我們家轉運了,等轉運了之後,這些事情就都會好的。”
黃大貴隱隱有印象,高秀梅四處算命求神的。
他還抱著一絲希望:“錢,都在這了?你是不是放到了別的地方,你自己忘記了,快找找,找出來,我們開鞭炮廠,文波回來就可以開工了。”
“不用找了,都拿去轉運了。”高秀梅道。
黃大貴一顆心就跌入穀底,仿佛一盆冰水從頭澆了下來,整個一透心涼。
他徹底失去了理智,掐著高秀梅的脖子,狠狠道:“你是不是瘋了,好幾百塊錢,怎麼就剩下這麼幾塊了!人家讓你給就給啊,都是騙人的!”
這些錢拿去轉運?腦子進水了嗎?如果真的可以給出去,當時就幫祁南還了,哪裏還有這後來的事情。
可現在名聲臭了,錢也沒有了!
高秀梅被掐的眼白都出來了,好容易黃大貴才放開手,她加緊喘息,越想越是氣憤:“我傻!你們才傻!你們都要做畜生,我不是!不就是那麼一點錢嗎?還是我求了人家,才給咱們超生的,你就是鞭炮廠鞭炮廠,要不是我給家裏轉運,開了還不是炸死人!”
黃大貴聽她這樣的糊塗話,又要過來掐她的脖子。
高秀梅簡直忍無可忍,覺得黃大貴失心瘋了,她力氣不大,拚命地用指甲去撓黃大貴的臉,一時間使出這種跟別的婦人幹架的行為,倒是也沒有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