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高起, 萬千紅花。

兩隻碎掉的玉鍾顯示出跟拍的決心, 而看台上的少女並未顯出受寵若驚的模樣來, 她怔怔看著那落在地上的麵具還有散在腳下的花枝, 抬起腳, 踩在上麵, 緩緩走了。

大約習慣了腳下的石子, 疼痛也沒有那麼厲害了。

陰了許久的太陽從雲端露出小塊臉,暖烘烘曬在肩膀上。

走過左側的雅閣時,前處的花枝都盡數搬開了, 碎裂的玉鍾滾了一地碎片,陽光的碎光從玉瓷碎片上映入她的眼睛,她本能眯了眯眼睛, 微微側頭錯開那光。

然後她清楚看見了雅閣裏的人。

確切的說是站在那崔副官身後的男人。

男人有一張好看的臉, 但卻絕不會讓人將美麗、好看這樣柔弱的詞和他聯係在一起,他隻是隨意站在那裏, 周身散發出沉靜而不可忽視的氣息, 嘴唇緊抿, 堅毅而如花瓣一般的形狀, 是衝突而奇異的美~感, 那一雙眼睛隻微微一凜, 似笑非笑看著她,便叫人心底生出涼意來。

這樣的男人,總是讓女人心生惶恐, 卻又心生不安的仰望。

唐格看了他一眼, 然後飛快回過頭去,心中隱隱有幾分說不出的不安,隻快了幾步走回奉台。

她到了奉台,回身而立,便對上麵具下小嫚安撫的目光,她無聲對她笑了笑,隻將汗濕的手藏回身後。

別慌,還有時間和機會。

台下由方才的靜默變成暗湧鼎沸的期待,都在等待坊主揭露最後的獲勝者。

三個攬玉寶罐都被送到了眾目睽睽的奉台上。

而這,與她相關,卻又似乎不相關的。

最後得手的,會是誰呢?

磨礪得堅韌的石刀從衣衫中滑到手中,堅硬鋒利的觸覺終於讓她砰砰的心跳略微平穩了些。

坊主先將馬二的罐子倒在玉盤上,點數的小男寵低垂著頭報與坊主。

“二百一十兒枚金幣。”

台下嘩然,皆詫異看向馬二,果真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看不出來,這小樣,竟還有些油水。

這錢倒有一拚的實力。隻有人也為他歎息,有這些錢,方才前麵任選一個都可以得償所願,可惜了好些機會。

第二個是崔答崔大副官的玉罐,整整齊齊,恰好是三百枚。

唱票數一出,唐格便覺得一道獵人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繞了一繞。

而那小陸公子依舊不為所動,隻倚在椅子裏麵,他身旁的副官弓著腰身,貼近他嘴邊,聽他細細說話,一邊點頭應答。

坊主擦了擦臉上的汗,讓小男寵倒出了第三個玉罐裏的東西。

果不其然,小陸公子的罐子裏麵隻有九十個金幣。

他陪著笑看了小陸公子一眼,卻看對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輸,隻一雙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唐格,頗有些要將她生吞活剝的味道。

坊主待要宣布結果,忽聽小男寵咦了一聲,他轉過頭去,看見小男寵手上又拿了幾隻手鐲,按照上麵六七八的字數,分明便是剛剛被小陸公子拍下的女寵。

……坊主靜默了一瞬,為難的看向小陸公子,但見他隻是揚了揚眉,那眼神分明在告訴他:要麼讓我撕了她,要麼今日撕了你。

“小陸公子,三百金。”他咬牙宣布。

下麵一片嘩然,從來沒人想到,還可以這樣操作,但滿玉坊對此沒有明文的規定,既然坊主認了,他們也無話可說。

但現在兩邊都是三百金,該如何決定呢?

誰料話音剛落,那小男寵竟然又從罐子下麵發現一條手環,這是女奴所有權的標誌,上麵刻著一個虹,他忙擦了擦遞與老坊主。

老坊主便看見原本侍奉在小陸公子身旁的紅衣小女奴溫順地正跪在奉台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