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帝都裏陸將軍的英偉事跡,婪也聽得一二,便是雷老先生此行前,還托我務必向將軍問好。”

陸老將軍眸光微閃,而後露出慨然的笑:“世易時移,連雷海臣到底也已經坐到了長老會的位置。”

他舉杯,再敬傅婪。聯盟的要求寬鬆,而這位少帥雖是行伍出身,但在他眼裏,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初生牛犢,虧得品性尚好(好騙?)他自然樂得敷衍結盟——其實本來也便是聯邦的一份子,隻是之後更加名正言順要東西罷了。

“雷老先生如今是衛嶽軍校的名譽教習,常提到當年和將軍的同窗之誼,也頗想一見小陸公子。”傅婪不動聲色。

“此事不急。”陸老將軍眉頭微蹙,一副慈父的痛心疾首的酸楚,“你也看到,這滿屋子的女子,他到如今竟然沒有留一個子嗣。這叫我如何放心,怎麼給陸家祖宗交代。”

“?”這連傅婪也微微有了詫異之色。

陸老將軍歎息:“陸家向來如此,受~孕延嗣的女子到了後期,常常不堪重負,累計胎兒未及足月便夭折。所以,醫師建議一定要非常強壯豐盈的女人,才能成功堅持到臨盆,偏偏,這小子,從不喜歡那一類。”

他又轉頭看向不遠處跪坐的唐格:“瞧瞧,這一回,花了大筆錢,單單買回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哎”

唐格:??!!坐著也躺槍。

他似心疼著自己的錢,又滋溜了一口酒。

傅婪神色微冷,將杯中酒飲盡,順著他的話,話鋒一轉,仿佛不經意道:“我聽說鎮西軍西境荒漠,近來隱隱竟有流軍侵擾。這些流軍雖人數不少,但向來都不敢和正規軍隊為敵,這一回是為什麼呢?難道是有新的圖謀。”

陸老將軍微微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這個陸某也是不明究竟的。”

“但是,”陸老將軍哼道,“便是他們有所圖謀,有我鎮西軍在,區區流寇,烏合之眾,也不過自尋死路。”

“有勞將軍費心了。”傅婪眼睛掃過大廳中流光溢彩的金箔和穹頂的金粉畫卷,唇邊有淡淡笑意。

嗬嗬,這個老狐狸,如果不是陸家背著聯邦在西地秘密開掘金礦,如果不是那銅臭錢香的誘~惑,誰能這樣不要命去和正規軍隊搶東西!

陸老將軍聞言一笑:“為聯邦和長老會效命,乃是陸某之幸。但,眼下又有幾起亂子,這今年的軍費,實在吃緊啊——還要仰仗少帥在長老會多多支持。”

“客氣。”傅婪道。

“但小陸公子既承軍職,終須前往帝都受令。屆時陸小將軍在帝都行~事,自然更加方便。”傅婪不再兜圈子,直視陸老將軍的眼睛。

向來如此,軍閥門派總有嫡親子弟都需在帝都受命,而接受受命之後,還需在被號稱聯邦將軍搖籃的安嶽軍校進修一年。這既是為了了解繼承者的習性,更是對蠢~蠢~欲~動的門閥高官的極大牽製,特別是陸家這樣隻有一個獨生嫡親兒子的軍武世家而言。

按照長老會的尿性,哪個軍閥不安定了,便封了他的繼承人,前往帝都修習一年,若是再不安分,再封,再修習一年。

封官修習、封官修習無窮盡也。

而陸家有所不同,當年陸老將軍在帝都鬧出的動靜太大,十年間他都不曾回帝都,和長老會以及聯邦都隻有名義上的聯係,而小陸公子自小長在邊境天生天養,更是以身體健康、西境混亂拒絕了一切封官進爵。而西地的確離不開鎮西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