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費章一動, 他身邊那個陸姓副官立刻欺身上前, 陸老將軍不動聲色對這宗家副官使了個眼色。
“少帥, 這可是小陸公子買下的人。”他側身護住陸費章, 另一手敏捷伸向傅婪握著金鐲子的手。
陸副官名為小陸公子的副官, 更是他的保鏢和陸老將軍的眼線, 身手自然非同一般, 端看他出手的扣位和力道,既能阻止傅婪,又絕不會傷了這位尊貴的少帥。而從旁邊看去, 因他動作甚快,更像是去拉自己公子的手腕。
然傅婪看都沒看他一眼,由著他手切過來, 那執著的鐲子順著他的手腕一翻, 立刻輕鬆避開了對方的指尖,下一秒, 還沒看清他的動作, 那陸副官便像紙片一樣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驚醒一室奢靡。
小陸公子隻覺一個影子來了又走, 他隻顧昏昏然用力握著傅婪的手腕, 但這分明握在一隻巨大的齒輪上,無論用了多大的力氣,那齒輪還是緩步前進。
金鐲子終於穩穩套上唐格纖細的手腕。
傅婪這才鬆開手, 他垂眼一看。笑道。
“不錯。很適合你。”
唐格被他這麼一扯, 跌坐在他身旁,清晰看清了這分秒之間的爭執,她麵色蒼白,手腕一層淡淡的餘紅,餘下一個清晰的手印。
她收回手腕,伸手想去取那鐲子,卻見鐲子仿佛縮小一般,剛剛好扣合在手腕,紅紗金光,如同蓋下的烙印,自有一股糜豔之美。
傅婪就勢一動,便離了小陸公子的桎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奴被“蓋了章”的小陸公子已然氣得半死,他昏了頭隻顧向前分開這對“狗”男女,一邊從案幾另就要爬上來,一邊伸手便去拔槍,誰料剛剛費勁將一隻腿抬上來,立馬被他老子一巴掌扇了下去。
“有沒有規矩、丟人現眼的東西。”槍被這一摔,滑了出去,小陸公子也摔了個七葷八素。
陸老將軍轉頭看傅婪,皮笑肉不笑,“真讓少帥見笑了。”
他渾濁的眼睛看向傅婪身旁那個女人,她似乎受了驚嚇,眼下低著頭,隻能看見殷~紅的嘴唇,這樣看來,確實頗有幾分好顏色。但,也不過一個女人罷了。值不得現在就因此撕破臉。
“出門在外,沒有女人隨侍總不方便。”陸老將軍於是道,“少帥如不嫌棄,便將她帶在身邊差遣吧。”
“將軍好意,敬謝不敏。”傅婪當仁不讓。
“我、我不同意。”酒勁上湧的小陸公子此刻在地上略略回神、嘟嘟囔囔。
可惜酒喝多了,舌頭也有點大。
珞忍閃過一絲得色……美酒雖好,可不要貪杯啊。
“明日,我再讓人多挑揀幾個上好的女子……”陸老將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不必了。”傅婪揚眉看向那遠處落在地上的短~槍,仿佛撕開麵具,自然流露出冷傲犀利的神色。
“這倒也是。這個女子看來也是滿玉坊上好的品類。”陸老將軍笑。
摔在地上的陸副官似乎斷了哪裏的骨頭,滿頭冷汗。但上位的兩人連看都沒看一眼,兩個侍衛正匆匆忙忙上前抬了他下去,隻留下地上一灘新鮮的血。初秋的夜,已有了寒意,四麵鏤空的窗有繚繞的酒香,迎著外間的細密月光,籠在廳中餘下的人中。
“那這女子,是否今晚便……”陸老將軍再笑。
“初來西地,還未安置妥當,眼下瑣事纏身,還要勞將軍照看兩日。後日,崔答會來派人來接。”
“我、我不同意!”小陸公子用盡薄薄的意識終於掙紮起半個身子,滿臉悲憤,這、不能不講道理啊!老爹你的胳膊肘骨折了嗎?拐的都朝天了,你兒子都還沒女人呢!這可是你兒子花了三百金幣買回來的!摸都還沒摸過呢!
傅婪對他的抗議恍若未聞,他注意力已然被年輕的女人吸引,眼底閃著奇異的光,那樣似曾相識的神情,仿佛一首遺落已久的歌終於想到了缺失的那句歌詞。他伸出帶著薄繭的纖長手指,托起唐格目光閃爍的臉。
餘光中小陸公子眉毛跟著立了起來。他的眼眸更深。
“你臉上濺到酒了。”他眼睛裏帶著異樣的笑。
唐格覺得自己絕對是美色閃了眼,才會在對上他視線那一瞬間突然失了神,她看見他灼灼的目光,如夜空之星,倏忽深邃。
須臾而至的迫近中,尚未回神的她感覺下巴一緊,緊接著男人陌生的氣息傾覆而下,幾乎來不及思考,對方已經低頭狠狠壓住了她的唇。
是直接而原始的占~有,是所有權的宣布。
是聯邦最年輕的執政官對一切挑釁直接而果斷的回應。
唐格覺得腦子翁的一聲,仿佛被鐵錘狠狠敲了一響,整個人一片空白,隻在唇上開始、生出窒息的顫栗。
被親了?……!!初吻……這麼多人(那已經沒有計較的必要了……)
男人灼熱的手扣住她的腰身,微微一轉,她已然半躺在他身上。
幽深的眼眸,和她近在咫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