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也沒有結過婚,所以沒有什麼感悟,但是大概來說,應該就是經濟、子嗣和愛情吧。隻是在不同的時候,這三個的位置排序不一樣而已。”
本是隨口問問,卻得到了答案,傅婪抬眼,從這裏可以清楚看見女孩子臉上細微的表情和暈紅的耳尖。
“愛情?”他微微揚眉。
“是啊,在□□蒙昧時候,娶妻生子隻是為了增加勞動力創造財富,所以經濟和子嗣排在前兩位,到了經濟好些的時候,總需要人來繼承這些東西呀,這個時候,子嗣便成了婚姻的主導動機……”
說起來,和這個時代到是蠻像的。
“你說的這些,我在聯邦大學時候也曾聽一位退休的老博士講過。不過,那時候,他還提到了第三種可能。”傅婪聲音溫和,帶著某種久遠的回憶,“傅家戎馬世家,而我偏偏自小喜文。從小,便被家裏的視作怪人。兄弟也不喜我。”
難怪如此。唐格便想到那一屋子的書,心裏不由生出同是讀書人的一絲親切來。
“那後來呢?”
“後來?反正他們也打不過我,喜不喜歡,無所謂了。”
好囂張而又坦然的回答。
“所以,以你來看,覺得第三種是什麼呢?”
唐格忽然說不出來以愛情為主導才是婚姻的宗旨了。兩姓之好,彼此的廝守,這樣的觀點,對他們來說,恐怕是很難理解的異端和挑釁吧。
她搖搖頭。
“顧博士那時候說,真正的婚姻實為兩個人的一生之盟。在秩序奉行的世界,個人自由應為社會生活的準則,彼此的愛慕才是最真實而原始的動機。”他垂眸看她,“那時候我不理解,男女之間無論壽命還是力量,雲泥之別。差距甚大,那向來隻有掠奪,何在結盟之說?不過,我漸漸好像有些明白了。”
唐格驚訝看向他。
正好對上對方深不見底的目光,她低下了頭。
頭上傳來一聲輕笑。
筆被放在被上。傅婪站起來拍了拍手。
在門口苦苦站了許久的崔答和珞忍以及蔣管家並一眾侍從魚貫而入。
……啊…為什麼這麼多人……
呆滯的唐格看著他們扛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機器進來,悶聲不語就開始安裝,連看向她的目光多了許多恭敬。
“這是?”唐格問。
“閑在宅子裏麵的光腦……放了許久,正好你可以用來聽聽書聽聽歌打發時間。這些書暫時不要看了。”他順手闔上書,“屋子裏太暗,會傷眼睛。”
崔答一瞬間幾乎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少帥居然除了“出去!”“滾”“找死”“結果他”還有這麼多溫柔的聲音。
他轉頭看珞忍。兩人都一副見鬼的表情。
隻有管家看著那機器搬上搬下,一會“小心”一會“輕點”一會“放的時候墊上軟墊”,生怕碰壞一點點。這寶貝就是軍中也不是每個營都能配上一台……竟然隻拿來聽聽書……
機器裝好,其實歸置好不同的線條,整個機器很小,全息光影模式。傅婪隻簡單教小七和小白怎麼開機,所有的語音書籍都是事先配置好的,隻要打開開關,便會自動開始播放,因為直接連接的是整個書庫信息,所以可供選擇的書籍很多。不過這些他並沒有根唐格細說。
西線暫穩,帝都開始年末的述職,行程安排得異常緊湊,估計有一段時間傅婪都會忙碌在那邊。
小白猶豫了幾次,年底的帝都盛會的確是很好的時機,如果這時候少爺願意帶格格姐姐過去,那本身便是一種認可。
小七在旁邊不動聲色拉住了她的手,她回頭看小七,便見對方搖了搖頭。
待兩人走到無人處,小白才問:“剛剛你幹嘛攔著我呀?如果少爺帶著格格小姐一起回去,那不是正好嗎?”
“你忘了嗎?少爺並沒有夫人。”
“這有什麼關係?”
“老爺早就說要為少爺娶一位夫人,好照顧他的子嗣。以前,因為少爺一直沒有子嗣,所以未成。這一回,恐怕就要開始準備了。”
因為女子基本都會因為生育死去,所以在貴族和上層人家的女兒,很多都會選擇不生育,而在結婚之後以照顧丈夫其他短命女伴留下的子嗣為己任。
小白頓時胸口一窒:“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她想了一想,帶著僥幸:“但是,少爺對格格姐姐不一樣。”
小七淡淡苦笑:“再不一樣,其實也是一樣,不是嗎?”
“?”小白一臉懵。
遠遠的走廊盡頭走過兩個人,一個陽光俊朗,一個沉穩肅穆,小七的目光在珞忍身上停留片刻,低下頭去。
然而這飛快的動作已然被遠處的某人捕捉。
崔答立刻轉頭,回報一笑。
但是那人卻已提起裙裾,麵無表情折身走了。(旁邊的小白:完了,崔大人又開始對我笑……嗚,小七,怎麼辦啊?誒,小七呢……)
崔答的笑僵在臉上,心裏一股子邪火蹭蹭向上冒。
“我覺得我好像得了狂躁病?”
“不,你這是發~情被拒絕後的正常反應。”珞忍看他一眼,同樣麵無表情走了。
……徒留下在身後揮拳的崔答。
其實唐格真正的大姨媽四天後就結束了。但是,因為可以以這個理由大睡特睡,而傅婪也不在,她便索性一直這麼假裝下去。
每天,將小七和小白打發出去。唐格便快速打開光腦,操作的流程隻用半天下來便摸得清清楚楚,其他不太明白的地方也全部點開,摸索得七七八八,很快她便從文件的修改時間和係統更新的頻率判斷出,這的確是一台很古老的機器,老到大約可能是傅婪年少時打發時間所用的。
光腦主頁麵幹幹淨淨,接受語音操作,甚至可以輕輕一折,變成頭盔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