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利刃之禮(1 / 2)

父親對爺爺的挑戰已經過去四年,四年中發生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證明爺爺當初並沒有瘋。父親在這四年中發動全族的戰士囤積食物和礦物。食物在寒冷中保持的很好,鐵礦被鍛造成各式各樣的武器。戰士們采伐了大量的木料,木料又被製造成巨大的投石機。爺爺說得對,父親正在為一場戰爭做準備,而這場戰爭不是針對同樣生存在亙古森林中的其他氏族,而是橫亙在亙古森林南方高牆後的鳥人。琉璃從沒見過高牆後的鳥人,據說他們擁有五彩斑斕的絲質衣服,就像某些飛鳥的彩色羽毛,琉璃猜測這就是鳥人名字的由來。

爺爺曾講過一個傳說,亙古森林本沒有人,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南方的神眷之地,那裏的陽光充足氣候溫暖,更主要的是食物豐富。神眷之地信奉太陽真神,他們把不信太陽真神的人當做惡魔的使徒,流放到亙古森林。又在亙古森林南方建起了黑色長城,以期永遠隔絕他們。如果爺爺講的傳說也是真的,那麼鳥人應該比熱血族的人更厲害才對。父親卻準備打穿長城,把熱血族帶到神眷之地。琉璃似乎有些明白爺爺的意思了,這是一場必敗的戰爭,熱血族需要拯救。

琉璃有些迷茫,父親現在是熱血族的首領,所有的族人都得聽從他的領導。父親要發動戰爭已經不可挽回,曾經提出戰爭必敗的族人已被父親下令處死,琉璃雖然是他的兒子,卻也不敢反對父親的決定,琉璃實在不知道怎麼才能阻止即將到來的戰爭。不過沒關係,爺爺總是睿智的,他知道怎麼辦。

琉璃再次回到溫暖的地洞,麵對爺爺最後住過的房間。房間空空如也,爺爺已經死了,死在父親的戰斧下。琉璃永遠忘不了那一幕,父親的戰斧在寒風中發出呼哨聲,迅捷有力的砍中爺爺的脖子,即便寒冷能冰封傷口,但爺爺的熱血卻先一步噴上天空。那是琉璃第一次看到鮮血融化冰雪,而後在雪地上被凍結,爺爺的血在那裏永遠鮮紅。琉璃相信爺爺的靈魂並沒有死,而是留在了這裏,等著給琉璃解答。

狹小黑暗的空間被琉璃的火把照亮,這就是最後關押爺爺的地方。地麵上有一堆腐爛發黑的排泄物,兩年前琉璃聞到的腥臊臭味就是這堆排泄物散發的。而爺爺在這裏住了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琉璃忘了。爺爺曾是熱血族最高貴的人,他一生都沒有失敗過,這是何等的榮耀。如此高貴榮耀的人被奪去自由和尊嚴,如圈養的畜生一般被關了幾個月,這需要一顆多麼堅強的心。琉璃找到答案了,爺爺的意思很明白,活著才有希望,隻有活著才能拯救熱血族。爺爺當初肯定知道他不是父親的對手,所以才想悄悄把自己帶走。爺爺死了,琉璃自己走。

再過兩天就是琉璃的利刃之禮。利刃之禮是熱血族的傳統,凡是年滿十二歲的男孩,在十二歲生日那天會得到一柄戰斧或者砍刀,然後孤身走出熱血族,在亙古森林南部邊緣狩獵。那裏的氣候稍微好一些,物種也稍微多了那麼幾樣,比如梅花鹿、高山羊和野兔,當然還有斑斕虎和熊瞎子,畢竟斑斕虎和熊瞎子遍布亙古森林,走到哪裏都能碰到。但梅花鹿、高山羊和野兔卻是亙古森林南部邊緣才有的物種。也就是說,進行利刃之禮的少年可以在熱血族附近擊殺斑斕虎和熊瞎子,但要狩獵梅花鹿、高山羊和野兔則必須走到亙古森林南部邊緣。少年帶回來的獵物也決定他們是衝鋒陷陣的戰士還是善於藏匿的斥候或善於瞄準的弓箭手。

族人們說過,爺爺披著熊皮歸來,當時熊皮還在滴血。後來父親又披著斑斕虎皮歸來,脖子上帶著虎牙項鏈。琉璃不知道自己的實力能帶回什麼,他害怕自己帶回來的是梅花鹿或者是野兔,那他就隻能做斥候或者弓箭手了,可哪一任首領不是衝鋒陷陣的戰士呢。為了成為一名榮耀的戰士,琉璃每天都在訓練自己。其他人累了才休息,琉璃卻是累暈了就休息,沒暈倒就繼續。琉璃訓練的不僅僅是戰斧技能,藏匿和弓箭他也全都在練,畢竟野兔也比空手而歸的好。爺爺的意思很明確,要活下去才有希望。在亙古森林中,每一種技能都至關重要。

琉璃已經下定決心,他會在利刃之禮結束後離開,去經曆苦難品嚐孤獨,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爺爺說過,勇敢的戰士很多很多,睿智的戰士很少很少,但這都不是真正的戰士。真正的戰士知道路在何方,知道未來在哪裏。真正的戰士不用戰斧,而用心。琉璃至今不明白怎麼用心去戰鬥,爺爺最後住過的房間裏也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