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很快來臨, 秦老那邊的時間也確定下來, 不巧, 也是七月。唐施得知時間後歎了一口氣, 對祁白嚴道:“我還想去喜馬拉雅看日出呢。”祁白嚴此行最主要的國家是尼泊爾, 尼泊爾位於喜馬拉雅山南麓, 徒步旅遊與登山業發達, 去喜馬拉雅山上看日出更是經典項目。
祁白嚴道:“秦老那邊七月二十五日左右結束,我在那邊等你。”
“我們一起去看。”
唐施一呆。
祁白嚴看著她,“怎麼了?”
唐施不好意思, “我隨便說說呀。”
祁白嚴笑,“安納普爾納山脈中的魚尾峰被尼泊爾人民視為神山,禁止攀登, 至今為處女峰。初陽升起時, 魚尾峰會漸漸變成金色,被譽之‘日照金山’, 景色極美。要去嗎?”
唐施看著他, 眨眼, “這是引誘嗎?”
“嗯。”祁白嚴坦言道, “引誘成功了嗎?”
唐施笑, “成功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忍不住湊在一起接了一個吻,唐施心砰砰跳。
祁白嚴心中妥帖舒暢得很——就該是這樣,暫別不該是可怕的事, 可以很輕易的提起, 可以有抱怨和撒嬌。唯有她不再擔心害怕,兩個人才能這般輕鬆自在的相處。
分別的日子雖然漫長難熬,但一天一天地,也是這樣過去了。一結束完秦老這邊,唐施就飛去尼泊爾。淩晨四點,兩個人爬薩朗闊特,在天光微亮時,堪堪到達觀景處,此時許多專業攝影者已經架好機器,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太陽還未出來,天光已白,從高處看遠處,整個博卡拉市和費瓦湖都被雲海遮住,也是極其壯闊漂亮的景色。
“日照金山”奇觀出現的時候,周圍全是快門聲,唐施屏住呼吸,眨也不眨的看著魚尾峰被鍍上神聖巍峨的金色,祁白嚴在她身旁,兩個人都未說話。日照金山不過幾分鍾的時間,過去之後天光大亮。
人聲熙攘。
兩個人靠在一起,看周圍的人互相分享照片——“哇,你這張照得好!”“這個好看!”“哇,金光染上峰尖,也抓拍得太好了!”
相機在祁白嚴手裏,小姑娘側過頭,問:“拍到了嗎?”
“沒有。”祁白嚴道,“在某些時候,照片是沒有靈魂的東西。”
唐施想了想在網上看到的所有日照金山的照片,再想想片刻前自己親眼所見的震撼景色,點點頭,“譬如剛才。”
“不是。”祁白嚴在小姑娘唇上啄了啄,“和你在一起的每個時刻我都不想拍照。”
唐施看著他,抿抿唇,微微側頭道,“撩?”
祁白嚴笑,又親親她,“被發現了。”
“有什麼好撩的?”
祁白嚴眼神閃了閃,最終坦誠道:“喜歡看你臉紅。”
唐施眼神裏多了三分恍然。原來祁白嚴也有孩子氣的一麵,臉卻不出所料的紅了,唐施有些惱,“不許。”
“不許什麼?”祁白嚴認真道,“不許撩還是不許喜歡你?”
唐施臉紅得厲害,聞言不知道怎麼說,最後隻好道:“都不許!”
“都做不到。”
哎呀,又在撩!
氣鼓鼓的小姑娘還要說什麼,被人一把抱入懷中,以吻封緘。
半晌,唐施縮在祁白嚴懷裏,小聲氣道:“很多人呀!”
祁白嚴看著漸漸散去的人,笑道:“快走完了。”
兩個人從尼泊爾回來,農曆六月十九是觀音菩薩的生日,祁白嚴要回法定寺幫著主持活動,唐施自然跟著。六月十九是香火極其旺盛的一天,許多人六月十八的晚上就來到法定寺,為的就是午夜的頭香。祁白嚴和唐施自然六月十八號就回到法定寺。從法定寺往山下看,盤旋的山路上全是小轎車,香火廣場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大部分人手裏都拿著最大型號的香燭,一米長的、兩米長的、壯如小孩兒手臂的,壯觀得很。
唐施第一次見這場麵,咋舌不已,對祁白嚴道:“我竟不知道香燭有這麼大的。”
祁白嚴神色平靜,看著下麵的廣場,“佛家講空,你看下麵這些人,誰空了?中國人信的佛和佛教是兩回事。”
有個小孩子跟著母親來,手上也抱著一支一米長的紅燭,磕磕絆絆跟在母親後麵。人擠人,香燭撞香燭,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山色濃浸古佛頭,五更喚醒行人夢。
眾生多夢,心有執念的人喚醒不了。
十二點一到,法定寺火光衝天,熱浪陣陣撲來,兩個人在樓上都感覺得到。香火爐裏燃著香,後來的人想要點火,一靠近香火爐就熱得受不了,整個人像是要燒起來,小孩子圍著火嘻嘻哈哈,高興得很。鼻腔裏充斥著濃鬱的香燭味,唐施受不了的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