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銘的突然到來讓三六九班這一整天都處在興奮、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中。
宋一程是其中的另類。
嚴銘的桌子就在他那一組的最後麵,靠牆,也是一個人坐。麵對周圍各種投射而來的奇異打量,他卻視若未見,一個人安靜地整理書籍。
金色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恰好將他靠窗的那邊臉照出暖暖的金色,而另一邊則在逆光的角度透出兩分陰鬱。
截然不同的氣質,組合在一起卻散發著一種幹冽的氣息,如襯衣曬在陽光裏散發出來的味道,如光腳在夏天的海洋裏踩水的心情。
宋一程不敢時時刻刻扭頭去看,但心又時時刻刻懸在嚴銘身上,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裝出的一副認真學習樣。
下午來教室上課的老師看到嚴銘,都認出了這個如守擂一般三次穩定居於第一的學生。
有些老師提前得到了消息,還開了兩句玩笑。
有些老師一臉懵怔,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教室。
嚴銘轉班了?嚴銘為什麼轉班?
在一潭死水的固定生活裏,因為他們這些不安分的魚存在,時時刻刻攪得暗流湧動,流言四竄。
各種猜測紛紛出現。
比如嚴銘跟重點班上的很多同學關係都不好,受到了排擠,故而轉班。這一點一出現就被重點班好幾個學生打臉,嚴銘在班上雖然安靜了一點,不怎麼跟同學說話,但是他根本不至於被排擠,人家可是第一,仰望都來不及。
緊接著,新的猜測又出現,嚴銘跟重點班的班主任馮衍生關係不好,鬧僵了,起因是去參加物理競賽的名額給了啟雲,沒有給他。
這消息傳得煞有其事,連宋一程都覺得或許是這個原因,不過他也不好直接問嚴銘。
就在各種猜測愈演愈烈的時候,又有人說,他在政教處看到了嚴銘,嚴銘正在跟政教處的老師辦理通學生的事情,準備去外麵住。
短短一個下午,不過兩三個十分鍾的課間,嚴銘的轉班事件竟然被演繹成了一次波瀾起伏的劇情片。
宋一程想找嚴銘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一到下課,嚴銘就跑出教室,也不知道有什麼事。
連問清楚的機會都沒有。
一直到第八節課下課。
從這個時間開始,一直到晚自習,中間有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宋一程猜想著嚴銘會不會來找他一塊吃飯,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一個身影出現在課桌邊上。
他心裏頓時一喜,抬頭,看見的卻是侯海。
他用手指扣了扣宋一程的桌子,咚咚兩聲,問:“吃晚飯嗎?”
“啊?”宋一程平時一般都會點頭,然後跟侯海一塊去吃,但這一次他不禁猶疑了,轉頭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嚴銘已經離開。
止不住的失望蔓延上頭。
“嗯,去。”宋一程認命一般鬆了口氣,起身跟侯海往食堂走。
果然,嚴銘也並非他所以為的那麼考慮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