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了。”
宋一程下了車，把車門關上。
一中已經熄燈了，隔著校門看去，隻亮著幾盞路燈，在一大片茫茫夜色中像怪獸的眼睛。
車發動，在發動機的低吼聲中很快消失不見。
這長長一條街，竟然都暗得差不多了。
宋一程咂咂嘴，有些不開心，“還以為能買點東西吃呢，沒想到都關門了。”
嚴銘問：“沒吃飽？”
宋一程嗯了一下，說：“那麼多人，我也不好意思總是吃。”
“冰箱裏還有一點餅幹。”嚴銘說：“回去吃點餅幹墊肚子吧。”
“嗯。”
長風卷夜，月色無邊。小區裏也靜悄悄的，襯得他們兩人的腳步聲異常清晰。
“嚴銘，你之前想要提前離開，是因為你媽媽嗎？”宋一程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來。
他有些緊張，擔心嚴銘會因為這個問題生氣。
嚴銘沒有生氣，他點頭，“我跟她從小就不親近。”
這說得還算收斂了，不隻是不親近，是很惡劣。
宋一程說：“是因為你媽媽從小就不在你身邊的原因吧。”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眉眼一彎，說：“小時候我也很討厭媽媽，總是不準我看動畫片，不準我吃路邊攤，不準我買玩具，不準我出去玩。這裏不準，那裏不準，我最氣的時候都想要離家出走，但是……後來上初中以後，就沒有那種感覺了。”
嚴銘側頭看見宋一程臉上洋溢著的那淡淡的欣然的笑意，一看就是一個從小在父母的照顧上好好長大的孩子。
非常可愛，眉梢都透著一股天真。
他原本因為寧玉而硬起來的心不禁悄然軟了軟。
“所以，我猜你肯定也是心裏麵因為一些事情有別扭。”宋一程老神在在地拍拍自己胸膛，“相信我，以後你會解開那些心結的。”
嚴銘感到胸口一滯。
宋一程什麼都不知道，他憑什麼說以後他就能解開那些心結呢？
——真的解得開嗎？
這時，宋一程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話題陡然轉了一個彎，到了啟雲身上：“不過，那個莫起聯是不是真的喜歡啟雲啊？”
嚴銘說：“他就是個花蝴蝶，哪裏有花往哪兒飛。”
“花蝴蝶”往啟雲的臥室裏走了一步，反手把門關掉，哢噠一聲，讓啟雲手中的筆都驚得掉到了桌上。
莫起聯慢慢朝他走過去，走到他麵前，一隻手撐在書桌上，上半身慢慢往下探，居高臨下地看啟雲。
啟雲的身體一寸一寸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他額頭上都因為緊張都泌出一層汗來。
莫起聯忽然笑了，那一笑倒是笑出幾分雲淡風輕、疏雲朗月的意思來，如果不是現在這個略顯羞恥的動作，說不定還挺帥的，現在——現在除了猥瑣，什麼也看不出。
他說：“要不，玩玩？”
啟雲羞憤地漲紅了臉，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忽然兩隻手一把打過去，把莫起聯推開，他惱羞成怒地瞪他，“出去！”
莫起聯嘖了一聲，“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