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何不苦的媽媽提著一個布袋來了。她穿一件看上去已經有些變形的運動短袖和一條牛仔短褲,很瘦,膚色有些暗沉,但一雙眼眸很明亮。
她似乎很趕時間,匆匆趕來後,與外婆和宋一程打了個招呼,立即又要走。
何不苦出門去送他媽媽。
宋一程猶豫了一下,心想要不要等何不苦回來之後再一起吃。
但是他又擔心餓著外婆了,於是打開了袋子,從好幾個飯盒裏找到盛粥的那個,端出來,對外婆說:“外婆,現在喝粥嗎?”
外婆精神已經好了不少,她點點頭,問:“小宋啊,你跟我們嚴銘是同學,對吧?”
之前,外婆已經跟宋一程聊了一下,知道了一些他的基本情況。
宋一程聽到外婆問話,立即點點頭,說:“是的,外婆。”
外婆立即笑起來,說:“嚴銘很少帶同學回來玩,我也不知道他跟同學關係怎麼樣,不過,就他那個臭脾氣,你們應該都拿他感到頭疼吧?”
宋一程心想:外婆,你這麼賣你的孫子真的好嗎?
他搖頭,說:“嚴銘平時在學校很受大家歡迎的。”
他發現自己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外婆卻笑得露出了牙齒,利索地說:“你就別替他打馬虎眼了,我孫子是什麼性格,我一清二楚。”
宋一程頓時覺得很窘。
這是拍馬屁拍到硬石頭上了。
宋一程訕訕地笑了笑。
何不苦送了他媽媽,重新回了病房。
何不苦見宋一程還沒有吃,說:“怎麼還不吃?”
“等你一起來吃。”宋一程把其他幾個飯盒也拿出來,把兩片勺子遞過去,說:“你把勺子洗一下吧。”
“好。”何不苦接到手中,點了點頭。
外婆看上去是個很爽朗的人,慈眉善目,又充滿了活力。
她精神一恢複過來,立即就招呼著兩個人陪她打鬥地主。
於是,宋一程和何不苦連嘴都還沒有擦幹淨,就跑去護士站那裏借了一副撲克,陪外婆打起了鬥地主。
宋一程原本還以為外婆年紀大了,算不清牌,但打了幾圈下來,他發現自己才是被虐的那一個。
而且,虐得很慘。
第一把,他搶了地主,心想自己手裏有一對大小王,怎麼都會贏。
然後,外婆在他一對王炸打出去後,用一個四個三的炸彈截了他的一對二,然後用一個順子直接截胡。
贏了。
宋一程驚訝地瞪大眼睛,心想,這應該是外婆的牌好。
但是第二把,宋一程一手大牌的情況下,依然被外婆截胡。
而且,每一次外婆出牌都恰恰搶在宋一程即將要贏的前一刻,就好像把一個十分想要上廁所的人攔在屋子裏不讓他出去。
一把把下來,宋一程發現自己就是被虐的那個菜雞。
“外婆,你怎麼還跟他們打牌呢?”嚴銘的聲音忽然間從他們身後響了起來。
宋一程驚喜地轉頭看去。
嚴銘站在病房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外婆抬起了頭,衝嚴銘咧嘴一笑,說:“阿銘,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