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程眼睜睜地看著110來警察把那個醉酒的男人拖走。
因為是頭一次看到這種事情,他整個人都處在震驚之中,不知所措。
最讓他震驚的是,何不苦的媽媽看著自己老公被警察帶走,沒有任何反應,好像被拖走的那個人是陌生人一樣。
嚴銘拉了拉宋一程的胳膊,輕聲說:“走吧。”
“喔。”宋一程點了下頭,跟著嚴銘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覺得很驚訝?”嚴銘問。
宋一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有一點。”他模糊地說。
“何不苦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所以,其實我很能夠理解他為什麼不喜歡讀書。”嚴銘淡淡地說。
“他很小的時候就跟在我屁股後麵玩。那個時候,沒有人願意帶著他玩。”嚴銘輕聲說:“他爸爸媽媽每天都吵架,吵完架,他爸爸就會出去喝酒,喝了酒回來就會把他媽媽打一頓,然後拿錢出去賭博。每一次開學的時候,何不苦都不願意去學校,因為他的學費都被他爸爸拿去賭博給賭沒了。”
“我們讀的小學也不是什麼好學校,老師也不像你們學校裏的那些老師一樣,有什麼事也對你溫聲細語的。”嚴銘頓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笑了笑,“每次何不苦拿不出學費來,他媽媽隻能陪著他去學校,苦苦哀求老師先讓何不苦上課,她馬上會把錢湊齊交過來。為了讓何不苦正常上課,我親眼見到他媽媽在老師麵前跪下過兩次。”
“但是,雖然讓何不苦正常上課了,但老師一旦脾氣不好,就會把何不苦當撒氣桶,一口一句‘給我滾出去',那個時候,何不苦本來就自卑,每次被老師罵,更加自卑,上課都不敢上。這就是為什麼何不苦不願意去學校,不願意上課的原因。”
宋一程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知道何不苦的家境不是很好,但是何不苦很愛笑,每次笑起來都顯得有些傻。
但恰是如此,宋一程總覺得何不苦很開朗。
他根本無法想象,何不苦竟然有一個這樣糟糕的童年。
“那……何不苦的媽媽為什麼不跟他爸爸離婚呢?”宋一程問。
嚴銘冷笑一聲,說:“他爸爸放過狠話,隻要他媽媽敢提離婚,他就會先殺了他媽媽,再帶著何不苦自殺。何況,就算離婚,又有什麼差別呢,就算離婚了,他還是何不苦的爸,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嚴銘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模仿任何語氣,可卻讓宋一程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
“瘋子!”宋一程有些激動地斥責。
“住在我們那裏的人,不都是這樣的瘋子嘛。”嚴銘淡淡地笑了,“沒接受過什麼教育,也沒文化,正經工作也沒有一份,每天都在混日子,等死……”
“那何不苦——”宋一程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久久不語,落為一聲歎息,說:“還好他現在去打職業比賽去了。”
“今天這事你記得別跟何不苦說,何不苦要是知道他爸又打他媽了,肯定會發瘋。”嚴銘說。
宋一程說:“何不苦的媽媽能夠把他養大,真不容易。”
嚴銘說:“所以,何不苦很愛他媽,誰敢說他媽一句不好的話,他都跟發了瘋似的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