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銘下了樓,往宋一程家走去。
去宋一程家的路他已經走過很多次,幾乎閉著眼睛都能夠走過去。
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提前告訴宋一程一聲。
雖然宋一程知道他回來了,但是宋一程並不知道他準備現在去找他。
他會覺得驚喜嗎?
嚴銘遲疑了片刻,忽然一愣,心想自己什麼時候也這麼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了。
他並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優柔寡斷之人,趕緊甩甩腦袋。
天空宛如被泥濘潑髒了的棉絮一樣從天際沉下來,好像再往下沉幾分,就會把這座城市給裹住一般。
寒風凜冽,鋒利如刀。
嚴銘為了走近路,決定從一條巷子裏穿過去——就是上一次何不苦被葉海西堵住的那條巷子。
巷子裏的雪比他想象中還要厚,估計是沒有多少人從裏麵走的緣故,這些日子下的雪全積在了上麵。
市政.府開的撒鹽車也肯定不會經過巷子裏。
嚴銘猶豫了一下,低頭看見自己腳上穿的是一雙板鞋,估計一腳踩下去,會濕個透頂。
想到這兒,他便決定放棄走近路了。
然而,一轉身後,他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些人出現在了他的後麵,呈扇形包圍狀,一看就知道是衝著他來的。
嚴銘心立即提起來,警惕地看著他們。
幾乎是同一瞬間,啟蘭那天跟他說過的話再次從腦海中響起。
立可頌是個錙銖必較的小人,從來都如此。
這是立可頌找來的人嗎?
嚴銘不禁輕笑了一下。
立可頌還真是看得起他,都回安青市了,竟然還窮追不舍。
領頭的那個人開口了:“你是嚴銘?”
那人長得虎背熊腰,看上去像催債公司的打手。
嚴銘心想,說不定還真是催債公司的打手,接了立可頌的單。
他揚起嘴角,“我說不是,你們信嗎?”
“嘿,還是個膽大的。”那人同樣笑了一聲,頗驚訝於嚴銘的表現。
嚴銘問:“立可頌讓你們來的?”
“我們不知道是誰讓我們來的。”領頭那人笑了笑,說:“隻不過,有人叫我們來教訓一下你。我看你就乖乖站在那兒,你放心,我們最多也就讓你骨個折什麼的,既不會叫你毀容,也不會叫你缺胳膊短腿兒的,辦完了事,我們也好交差。”
嚴銘目光奇異地看了他們兩眼,臉上的笑意淡淡地散了,默了半晌,說:“尹川是正在跟你耳朵裏那個耳機說話呢,還是就在這附近看戲?”
“你說什麼?”領頭那人眼睛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好地掩飾過去。
嚴銘卻徹徹底底地放下心來。
“行了,別裝了。”嚴銘雙手插褲兜,“教訓人哪有你們這樣囉嗦的,居委會大媽都沒有你們這麼嘰嘰歪歪。是尹川讓你們來的吧?想看看我求饒的樣子?還是單純惡趣味想捉弄一下我?”
那些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了一眼,沒有任何動作和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