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簌簌地下，看上去仿佛沒個休止。
一直等著也不是辦法，馬芳一拍大腿，蹙眉，站起來，說：“我先去給你們下點麵吃。”
現在是早上八點，宋一程起床已經有兩個小時。
馬芳離開後，客廳裏的三個人麵麵相覷。
氣氛有些沉重，靳青川說：“我媽媽還沒有傳消息過來，你們別太擔心。不過，一程，這位是你現在的同學嗎？”
他看向嚴銘。
這樣安靜地沉默和擔心也不是辦法。
靳青川特意找了別的話來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
宋一程心中還很亂，應求到底能不能夠搶救成功，其實他一點兒也不在乎。
雖然這麼說……似乎很不好。
但他必須承認，他現在心中最擔心的是應歡歡。
他想知道應歡歡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聽到靳青川的問題後，宋一程也隻是點了點頭，沒多做回應。
靳青川在旁邊，嚴銘也不能動作太明顯，隻能夠借著自己身體的遮擋，悄悄地拍了拍宋一程的腰側，示意他別太擔心。
十分鍾後，馬芳端著兩碗麵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擱到桌上，招呼道：“你們三快過來吃麵。”
她在這種極為日常的事情中找到了一點熟悉的依靠。
就好像狂風驟雨中找到了一家有擋雨棚的店鋪。
靳青川也好，嚴銘也好，兩個人都是一早上匆匆忙忙趕過來，沒有吃早餐。
馬芳煮的麵就是家裏麵常見的那種掛麵，鹽、油、一小勺剁辣椒、點點生抽，將煮熟的麵幹拌，再麵上蓋一個金黃燦燦的煎雞蛋。
香味撲鼻。
靳青川和嚴銘到底跟應歡歡接觸不深，在饑餓狀態下吃得很香。
宋一程雖然也沒有吃早餐，卻完全沒胃口。
馬芳見宋一程不動筷子，皺起眉，說：“宋一程，你別幹坐著不動，趕緊吃了。”
宋一程聽出來，媽媽是在刻意用平時訓斥他的語氣在說話——媽媽心裏麵也在緊張，所以才故意這樣做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他不想讓媽媽擔心，喔了一聲，扒拉著麵開始往嘴裏送。
就在這個時候，馬芳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坐在桌上吃麵的三人同時停住動作看過去。
幾乎就是一瞬間的功夫，屋子裏麵的氣氛變得緊繃起來。
馬芳接通了電話，目光從三個年輕人臉上一掃，轉身往客廳裏走去。
遠遠隻聽見她嗯了一兩聲，然後，就再也沒聽見其他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都沒有任何動靜傳來，宋一程心中的恐慌之感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他忍不住站了起來，往客廳裏走去。
但接下來他看到的一幕就好像心髒如鍾，被人狠狠地用木槌撞了一下。
媽媽蹲在地上，雙手掩麵，肩頭輕輕聳動，沒有任何聲音。
陰霾色的光就在她身後窗外的天際，濃得好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