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笑了。
她長得很美，盡管已經五十歲，笑起來依然明媚動人。
“孩子，說話不要這麼直白，點到為止就好。”她話鋒一轉，又說：“不過，你說得沒有錯，我不喜歡嚴銘他父親。所以當年我才會選擇離開他，去打拚自己的事業。”
宋一程點點頭。
這件事他聽嚴銘提起過。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寧玉盯著宋一程，問。
宋一程搖頭。
“抱歉，我沒明白。”
寧玉皺起眉心，說：“之前都覺得你挺聰明的，怎麼這會兒又這麼愚不可及了？”
她的語氣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鄙夷感。
宋一程被她這個態度給刺了一下。
寧玉忽然又緩和了語氣，說：“也許是我之前沒有說得太明白吧。以前都是別人揣測我話裏的意思，久而久之，我倒忘了怎麼把事情說得簡單一點了。”
她撇撇嘴，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永遠和嚴銘在一起，你就必須幫我說服嚴銘，讓他放下成見，到我這條船上來。因為，嚴銘的父親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和嚴銘在一起的，而我不一樣，我支持一切形式的戀愛自由。”
終於把今天的目的給說出來了。
宋一程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這才有心情把寧玉所說的話梳理一遍。
從一大堆雜亂無章的對話中梳理出一條完整的脈絡，宋一程得到了結論。
寧玉之所以來找他說這些，是出自某個他還不知道的原因，寧玉需要跟嚴銘緩和關係，但是，她跟嚴銘之間積怨已深，靠自己是沒有辦法化解當年遺存下來的矛盾的，所以，她找到了他，希望讓他來做嚴銘的工作，化解兩人之間的矛盾。
為了讓他答應，她專門許了一個諾，說她會同意他跟嚴銘在一起。同時，利用嚴銘父親的反對，營造出一種他宋一程隻有一條路可走的困窘局麵。
宋一程心中泛起一陣寒意。
一半是覺得恐懼，一半是覺得惡心。
說了這麼多，寧玉竟然就沒有一絲對嚴銘的愧疚，也沒有一絲對他的想念。
她想要跟嚴銘緩和關係，甚至都聽不出是因為愛和愧疚的需要。
而是利益。某種他目前還不知道的利益。
宋一程忽然很後悔瞞著嚴銘來了這裏。
他應該提前告訴嚴銘的。
一股強烈的憤怒、不滿湧上他的心頭。
他之前一直克製住的情緒如同原子彈爆炸一般，在他心頭炸出了一片蘑菇雲。
“阿姨——”宋一程仰起下巴，出聲道。
寧玉嗯了一聲。
宋一程看著寧玉的眼睛，問：“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想嚴銘嗎？”
寧玉一愣。
宋一程又問：“難道你對嚴銘沒有一絲愧疚嗎？”
寧玉皺起眉，冷聲道：“這應該跟你沒有關係。”
宋一程深吸一口氣，說：“如果您覺得這跟我沒有關係的話，您今天又何必叫我出來呢。”
說完，他站起來，說：“我先走了。”
他轉身就往門外走去，頭也不回。
衛琅見他出來，立即跟上。
回去的路上，宋一程心緒起伏非常大，他替嚴銘感到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