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乾坤子帶著,悅來客棧那些看門的、管事的也沒再找羅士信的麻煩。乾坤子師徒幾人的住所在悅來客棧西跨院的一處角落裏,是一排孤立的廂房,左邊靠著院牆,右邊是一片小竹林,整排廂房靠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徑與外界連通。這裏雖然有些僻靜,但條件也比三寶觀好多了,至少房間就要比三寶觀的山房大得多,也舒適得多。
“士信啊,你一跑跑了四個月,可想死為師了!這麼長時間你都野哪去了,快與為師說說……”
回到住所,乾坤子先讓馬清風去叫要了些酒食,然後把羅士信拉到跟前迫不及待地問這問那,連羅士信身邊多了一個小姑娘都沒注意到。離開五台山好幾個月了,雖然自己這師父不太著調,三個師兄也不怎麼靠譜,但羅士信還是打心眼裏掛念著他們。自打被一聲驚雷劈得開竅那天起,羅士信就像一個無根的浮萍,四處飄蕩,直到投拜到乾坤子門下,羅士信才算找到了家的感覺,所以口頭上雖然是師父師兄地叫著,但其實羅士信與乾坤子等人的感情卻更像是家人間的親情,永遠都無法割舍。
“師父,師兄,我也想你們啊!你們不知道,自從下山之後……”
汪汪--
羅士信剛想講講自己這幾個月的經曆,突然一聲犬吠,緊跟著一道黑影閃到跟前,羅士信定睛一看,隻見一條身長足有六尺的大黑獒正樂嗬嗬的趴在自己跟前,搖著尾巴裝可愛。
“黑子!你小子怎麼也跟來了?!”
這不就是黑子那小畜生嘛,當年羅士信在五台山血拚巨蟒時,還是這小畜生的老娘陰差陽錯間救了羅士信,後來昆侖道帶著幾個徒弟來三寶觀拜山,羅士信不小心聽到了風塵三俠的秘密,虯髯客張仲堅設計暗殺羅士信,也是黑子這小畜生反應靈敏,又救了羅士信一命。
“師弟下山後不久我們就動身了,本來想把黑子寄養在法雷寺,可這小畜生一頓都離不開肉,沒辦法,就隻好帶它來了……去去去,門口蹲著去,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嚇得……”
黑子的體型比一頭小驢也差不多,雙目凶光頻閃,大獠牙陰森可怖,就是個成年男子見了它都要肝兒顫,更別說陳碧兒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嚇得陳碧兒直往羅士信身後躲。趕開一臉幽怨的黑子,陳羅漢向羅士信身後的碧兒招了招手,故作和藹可親狀,道:
“姑娘別怕,那畜生不隨便傷人的……嘖嘖嘖,多俊的一個小姑娘啊,你叫什麼名字啊?師弟,還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一看陳羅漢曖昧的表情,羅士信就知道自己這個娘娘腔師兄想歪了,不過也不能怪陳羅漢誤會,隋唐時期的女子十二三歲嫁人本就是很平常的事,羅士信帶著一個小姑娘跑了好幾千裏路,孤男寡女的,換了誰都會這樣遐想。
“咳咳……師父,師兄,這女孩兒是我一位故人的遺孤,此事說來話長,你們還是聽我慢慢道來……”,羅士信把自己與陳大富父女的淵源向乾坤子和三個師兄大致的講了一遍,最後微微一歎道:
“故人落得如此田地,你們說我能不管嗎?”
“唉,同是天涯淪落人……世事無常啊……碧兒姑娘別哭,以後我們就是你的親人……”
陳羅漢也經曆過人生的大起大落,對於陳老漢的遭遇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再看到陳碧兒嚶嚶而泣、楚楚可憐的樣子,更是想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妹妹,情到斷腸處,不免也流下了兩行傷心淚。
“羅漢別哭了……士信啊,接著說說你下山後的事情吧……”,眼看陳碧兒和陳羅漢兩人的眼淚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乾坤子趕忙岔開話題道。
“是,師父……”,羅士信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侃侃而談道:
“這四個月徒兒我經曆的事兒可是不少,嗯,就從太原城的風波講起吧,話說那日徒兒在半路上救下了太原留守府的二公子李世民,那襲殺李二公子的人馬來頭可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