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從來都沒有人類出沒過,自然的,有一個人類出現,大家理所當然認為,應該是食物,且這個食物,似乎和其他人類有點不同,血液的香味非常濃鬱,像烈酒一樣,光是這麼聞著,都叫人胃口大開、直想食指大動。
但跟著發生的事,打消了蠢蠢欲動的血族們。
隻見快走到門口的雒伽,忽地停下了,不隻停下,還轉身,等著後麵的人類過去,雒伽一把抓住那個人的手,拽到自己的懷裏,直接半摟著,像是在宣告擁有權,也是在警告周圍其他血族,那個人類,不是誰可以碰觸的。
血族們看著雒伽和人類走進到房門裏,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雒芊把車停在右邊一個空地上,小滬走了上來。
小滬皺著眉,猶豫了好一會,才低著聲問雒芊:“老師他……什麼時候和從一哥認識的,芊芊姐你知道嗎?”
根據雒芊了解到的信息,雒伽成為血族起碼有八十多年以上的時間,他曾經開了個私人畫廊,教大家作畫,那會雒芊和小滬都是他的學生,而雒芊也是後來因為異常意外,成為血族後,才得知道,小滬和落伽其實早就是血族了。
小滬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就更不可能知曉了。
雒伽看許從一的視線,很明顯,的確之前是認識的。而許從一那裏,在得知他們是血族後,竟然一點都不驚訝,主動請她們住下,給她們提供幫助。
是不是可以說,他曾經也這樣對其他血族做過,所有才表現得那麼平靜。
他幫助他們這些血族,沒有提過任何回報,而現在某個人是怎麼做的,他把許從一強製帶到這裏來,讓他一個人類,和他們這一群血族在一起,根本就是恩將仇報。
雒芊一直都很敬佩雒伽,他救過她的性命,到不是雒伽咬的她,而是另外的血族,那個血族被雒伽直接扯斷了腦袋,然後屍骨無存,她以為雒伽起碼應該是明辨是非黑白的,可現在看來,也許她錯了。
雒伽眼中有黑白,可什麼是黑,什麼是白,全由他一個人說了算。
她不能讓雒伽就這樣毀了許從一,血族的確擁有永生的生命,可那不是老天對他們的恩賜,他們就是一群怪物,無法吃食其他食物,隻能靠鮮血維持容顏,若是沒有鮮血,他們會很快變成蒼老恐怖的怪物,肌肉潰爛,皮膚凹陷。
這種備受詛咒的命運,雒芊不希望許從一也背負上,他是那麼美好善良的人,應該受到命運的寵愛才對。
雒芊快步進屋,視線捕捉到雒伽和許從一的身影消失在上麵樓道中,身後小滬看雒芊神色匆匆,也想知道雒伽要把許從一帶去哪裏,所以也跟著。
登上樓梯,他們往右邊拐的,雒芊隨即看向右邊,她記得這個方向的房屋,沒有可以當作臥室的,都是一些沒有整理出來的雜物室,或者,樓道盡頭是他們的畫室。
雒芊放慢了速度,一邊走,一邊推開兩邊兩邊的人,試圖尋找到許從一。
可是快走完了,還沒有找到人,就還剩畫室了。
站在畫室外麵,雒芊料想他們十有八.九就是在裏麵,抬手準備敲門,門忽然打開,雒伽從畫室內走出來,雒芊臉色變了一變,及時低垂下眼睛。
“老師……”雒伽神情間隱隱有一絲探究,不過由於雒芊低著頭,因而沒有注意到。
雒伽沒多說什麼,從雒芊身邊擦肩而過,走出樓道,下樓去處理其他事情了。
身邊小滬靠上前,她歪著頭,從半開的門縫往裏看,這一看,當即就麵色驟變。
小滬拉了拉似乎還在愣神的雒芊,雒芊眼神略有茫然,小滬示意他往裏麵看。
雒芊驚愕地嘴巴都微微張開,她把門完全推開,同小滬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畫室有段時間沒有用了,小滬始終,她在忙著尋找小滬,至於雒伽,則同樣忙著一些事情,畫室裏的作畫工具都整齊排放著,不減一絲一毫的淩亂,中間空地上,擺放了許多個畫架。
但雒芊和小滬隻是看了一眼,就快速挪開視線,她們目光都緊緊盯著右邊牆壁的角落中。
那裏站著一個人,他的右手被一根鐵鏈鎖著,吊在高處,聽到腳步聲,抬起來頭來,目光漠然疏離地看著兩個血族。
雒芊嘴巴開開合合幾次,然而真的太震驚,她以為雒伽嘴裏說的喜歡,那麼起碼不會這樣對許從一,他把許從一給鎖起來,這不是對待心愛之人的做法。
在畫室中間停頓了幾秒中,雒芊奔了過去,她兩手舉起來,用力去掰鐵環,但鐵環用特殊堅硬的材料構成,就是再來兩個她,都無法弄開。
小滬雖然心中也詫異這個發展,畢竟比雒芊平靜點,不至於像雒芊那麼衝動,她在屋子裏四處尋找,試圖將鑰匙找出來。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屋子裏找不到鑰匙。
既然雒伽會離開,還任由她們隨便出入這裏,想必就是知道她們根本無法打開鎖鏈,放許從一離開。
“芊芊姐。”小滬走過去,拉住雒芊奮力去掰鎖鏈的手,雒芊指甲在扣動中,裂開了一點,鮮血沿著盈白蔥嫩的手往下滑,滴了好幾滴到許從一淺色的外套上。
雒芊看到她的血把許從一的外套給弄髒了,慌慌張張拿去擦拭,也當然,越擦血跡越多。
就在慌亂的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時,許從一另一隻沒有被吊起來的手抓住了雒芊的手腕。
青年掌心溫熱,暖暖的熱度傳遞到雒芊手腕上,再一路以酥麻的電流感,直襲雒芊的心口。雒芊心海掀起一層層漣漪。
“好了,不要擦了。”許從一語氣平淡,剛才還有的那份疏離,仿佛隨著這句話而悄然遠去。
雒芊怔怔的,好一會才找回自己低啞的聲音,她相當自責地道:“對不起。”
許從一依舊平靜:“你道什麼歉?”
“都怪我,都怪我們,如果我們不住在你家的話,老師就不會找過去,更不會把你帶到這裏,將你用鐵鏈鎖住。都是我們不好,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雒芊出於某種無法說出口的私心,所以這樣向許從一承諾到。
她轉頭去看小滬,希望得到她的支持,誰知道小滬竟是退了一步。
“從一哥救過我,我很感激你,可是芊芊姐,老師也救過我,如果沒有老師的話,我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我不能背叛他。”小滬眼簾快速眨了一下,隨後快速說道。
雒芊全然沒有預料到在小滬這裏,得到的會是這個答複,她臉色很難看,表情難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你會去向老師告密嗎?”這一點雒芊需要確認一下,她盯著小滬眼睛不放。
小滬眼簾垂了下去,眼睛左右轉了一轉,她在思考這個問題,她不確定,她從來不在雒伽麵前撒謊,如果他要是問她,他一定會說。
“老師不問的話。”那麼她就不會主動去說,看雒伽把許從一鎖起來這個做法,估計兩人之前有點什麼恩怨,小滬不喜歡摻和到這些複雜的事情中去,她隻想過簡單的日子。
沒有說的潛台詞,雒芊很容易就猜到了。
她向小滬道謝:“謝謝你,小滬。”
小滬看了眼許從一,又轉目去看雒芊,她雖然不是很聰明,可到這個時候還不明白,那就說不過去了。雒芊在意許從一的程度,已經超過了一個界線,如果是之前還好,血族、人類,不是成為阻礙的存在,可現在不同。
許從一不是雒芊可以喜歡的人,他是雒伽的。那個男人的東西,沒有誰能搶得走,雒芊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不過情愛這事,大概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為,偏要為之,小滬不準備去勸雒芊,她相信用不了多久,事實就會告訴雒芊,有的人她隻能遠遠看著。
“我先出去了。”小滬肚子有點餓,她要到樓下去找去血液喝,出門的時候,側過頭,往畫室裏看了一眼,隨即瞥到雒芊找來了一條布,正在往許從一懸吊的右手上纏,以防止他手腕被鐵環磨破。
小滬移開視線,不再關注這裏,已經有足夠多的悲慘經驗告訴她,要有自知自明,要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做不該做的事。人類的生命脆弱不堪,強大如血族,在更為強大的力量麵前,也許別人一根手指,就能將他們給輕輕鬆鬆碾死。
雒芊將布條係了個結,她緩慢垂下手臂。
咬著下嘴唇,猶豫了一會,隨後問:“老師說喜歡你,是真的嗎?那你呢……”
雒芊想問許從一喜歡雒伽不,隻是在許從一淡然的注目中,她的話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我不清楚,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你老師,我猜想他多半是認錯人了,他以為我是對方,所以你看到了。”許從一晃動了一下右胳膊,鎖鏈發出窸窣的聲響。
“是這樣嗎?”雒芊驚訝之餘不無驚喜,如果真的是許從一說的這樣,那麼一切似乎也就說得通了。許從一他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招惹上雒伽的人。
“那現在我該怎麼做?鑰匙老師應該隨身帶著,我恐怕拿不到。”
“60。”腦海裏響起一個數字。
許從一看向雒芊的目光裏,柔和了兩分。
“先等等吧,看他具體要做什麼,他隻是把我鎖起來,還沒有傷害到我,倒是你,我挺擔心的,不要因為我這樣一個外人,讓你和你老師之間有什麼矛盾。他很厲害,也很強,可以保護好你,我不行。”
許從一這話在雒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