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水裏, 還沒有睜開眼睛的時候, 憑借身體的感知力就足以明析, 自己正躺在一個浴缸裏。
許從一睜開眼, 隨後嘩一聲從浴缸裏坐起來, 喉嚨嗆了一口水, 拉扯著整個腦仁都一抽一抽地疼。
他手指彎曲, 緊緊扣著浴缸邊緣,赤.裸的背脊猛地一弓,一串激烈的咳嗽聲。
咳咳咳, 咳。
咳得眼睛裏都冒出生理性的淚水,那口水才總算被嘔了出去。
這一翻折騰下來,許從一渾身脫力, 他靠躺在浴缸邊, 眼簾半垂,濕潤的頭發黏在額頭上。
浴缸裏的水冰涼, 從表麵皮膚一點點一寸寸地擠到身體內部, 寒意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 讓許從一牙齒都開始打顫, 喘息了一會, 恢複一些體力, 他抓著浴缸,將濕重的身體挪了出去。
扶著牆壁一步步移動,扯了條攤在鐵架上的浴巾, 裹住下半身, 隨後朝浴室外走。
外麵緊連著客廳,穿過客廳,他往唯一的一間臥室走,中途他看到客廳中間一隻羽翼漆黑如墨的隼,否大的眼珠子直直盯著他不放,但他麵上毫無表情波動,餘光瞅了隼一眼,轉腳就直接無視了個徹底,推開半掩的臥室門,走了進去。
更是順手,就把門給關上。
走到床邊,許從一掀開被子,整個人就窩了進去,他身體發著抖,用被子緊緊包裹身體,隻留了一個腦袋在裏麵。
雖然他一個字都沒吭過,但其實心底已經在對當下的狀況做著揣測。
很顯然,他是直接從海裏到這個世界的,在上個世界身體死亡,到這個世界身體複活。
沒有係統存在,他對自己到這個陌生世界來做什麼,是繼續攻略女主,還是其他的,暫時不是很確定。
還有客廳裏那個飛禽,又代表什麼。
“你好。”許從一腦海裏正揣度著飛禽的具體身份,飛禽就直接穿透門板,拍打翅膀,飛到了許從一麵前。
它忽然張口,字正腔圓。
“你好,許從一。”
許從一手腳都縮在被褥中,他幽幽掀起眼簾,同麵前一米開外的隼視線相對。
“因為上個世界的某些事,這個世界開始,由我來綁定你,希望合作愉快。”隼將口吻調整到類商業模式。
許從一神情微微一怔:“我們……之前的係統在哪裏?”
他和係統間的聯係忽然就就斷裂了,因而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許從一則是完全被蒙在鼓裏。
“因為扭曲太多的衍生世界,它已經被我送去森羅界銷毀了。”隼黑豆大的眼珠子閃爍過一抹惡意。
許從一唇角一動,忽然笑了:“是嗎?”
隼拍打翅膀,靠得更近,很顯然,許從一的反應,和它設想的不一樣,如果隻是平靜還好,他不隻平靜,甚至在笑。
“你不信?”隼自認剛才說的,沒有一個字是虛假的,不過當然,它們那裏的銷毀意義和人類世界不一樣。
“信啊,沒說不信。”許從一眼瞳凝聚著星星之火,似乎再往裏加一滴油,火焰或許就能迅速燃燒起來,甚至於燎原。
他坦然、從容地微笑著,莫名其妙之間,就換了一個係統來和他一起繼續穿梭這些世界,就表示一丁點的奇怪,然後就很平靜地接受了。
“現在又準備做什麼?繼續攻略女主,言情線?”當然不是來度假的,也肯定不是來度假,這一點許從一還是心知肚明的。
隼一如之前那樣,都準好一肚子話來解釋了,結果許從一輕飄飄幾句話,就讓它所有的準備,都變得仿佛多此一舉。
還是有點挫敗的。
不過它也不愛那些悲春傷秋,立馬就調整好情緒。
私心裏其實也不想許從一將太多心思放在之前的那個係統上,這是對方看上的人類,它倒是想借此機會,好好看一看,對方到底哪裏有那麼大的魅力。
隼蒲扇翅膀,往下飛,落在了軟塌塌的棉被上。
小腦袋揚起,對上許從一低垂的眸子。這個人類有雙很特別的眸子,被他無聲注視的時候,會令注視的對象有種,你就是他的全世界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