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號碼,不陌生的聲音。
在對方的直接威脅下,許從一打車去了醫院。
從醫護員那裏問到病房的具體位置,隨後走了上去。
到病房時,見到昨天就見過的一人。
“……我朋友是為了避讓你和你女朋友,才出車禍的,接下來,直到他身體完全康複,你都得一直照顧他。”在許從一一進房間,尚榮開口就道,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和要求。
許從一視線落在尚榮後方的病床上,那裏靠坐著一個額頭纏著紗布,右腳搭著石膏的病患,男生這會同樣盯著他,眸光冷漠,隱有審視。
“是你朋友車速太快,差點撞到我們。”許從一辯駁了一句。
“但你們兩站在路中間忽然就不動了,也是事實。”尚榮眉眼都冷厲。
許從一皺緊眉頭,當時他們聽到了汽車聲,是在原地站了幾秒鍾,可道路很寬敞,男生明顯超速行駛,來不及減速,才導致了翻車。
“我知道你女朋友在哪所學校,甚至知道她的所有信息,你如果要拒絕,我就去找她來,我這人脾氣不怎麼好,你也是看到了的,讓她來這裏,我不保證自己態度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好。”尚榮早有二手準備,不怕許從一不答應。
許從一臉色一凝,聲音也隨之低了:“你不能去找她。”
“所以我先找的你。”尚榮剛開始的想法,其實不是這個,他原本打算的是,仝揚斷一條腿,就讓許從一和仝彤都各斷一條。汽車送去檢查,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所以問題不在車子上,仝揚流了那麼多血,腿和額頭都受傷嚴重,不可能沒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尚榮的目光,自然就落到許從一他們身上。隻是在和失憶的尚榮交談中,對方否決了他的提議,轉而讓人過來照顧他。
尚榮開始還不大理解,隨後自己忽然想通,仝揚這是準備把人放身邊,慢慢修理來著。
也對,讓對方痛一會怎麼夠,起碼得痛很久很久。
尚榮向來行事橫行慣了,不會考慮他人的想法。
其他人對他而言,都是沒有價值的存在,不說草芥人命,但分級是有的。
麵對尚榮的步步緊逼,許從一無計可施,最後被迫點頭答應。
他如何會不知道,法律並不能時時保護弱者,沒有背景的人,隻能被權力者們肆意傾軋。
尚榮給了許從一一張銀.行卡,讓他好好照顧仝揚,至於他,就暫時離開,去了學校。他們還在學校讀書,對於仝揚的失憶,尚榮打心底裏覺得,應該過不了多久,對方就會恢複過來。
仝揚自來就受上天眷顧,他可不信對方這麼容易就被命運摧垮。
買飯這些需要出去的活,由護工做了,許從一的職責就差不多成了陪護,中午時分,男護工帶了一份飯回來,仝揚腳不能行,雙手倒是沒有什麼事,護工從一邊拿了折疊椅,放在病床上,將飯打開,把一次性筷子拆散,遞到仝揚手裏。
仝揚意外的沒有接過去,他看向站在一邊似乎有打算將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變成雕塑的許從一。
“把筷子給他,讓他來。你可以先出去了。”話是對護工說的,仝揚眼睛盯著護工身後。
給錢的是老板,護工自然不會對仝揚的話有異議,反而因為能夠從這個屋裏出去,感覺到繃緊的神經慢慢鬆開,明明仝揚沒有對他說過什麼不合適的話,但隻要呆在這個人的身邊,就有一種讓人呼吸不暢的窒息感。
將筷子塞進許從一手裏,護工就快步走出了病房,並很有眼色地將門給順手帶上。
許從一捏著筷子,那邊仝揚也不催促,等著他自己走過來。
屋裏飄蕩著食物的香氣,早上出來的急,到現在許從一就喝了一口水,他暗裏咽了口口水,修長的頸項上喉骨微微滾動。
隼悄然鑽出虛空,它停落在許從一臉側,漆黑眼珠子注目的方向,同他一樣:“看起來似乎不需要你多做什麼努力,他已經對你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