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傷員利恩, 由返回兩名士兵接送回戰艦, 返回軍區後, 直接送到了第三醫院。
關於這次戰艦的出行目的, 記錄上登記的是臨時發現有逃竄在外的反抗人類軍。
自然的, 結果是全部殲滅。
那場大火, 把所有能夠稱之為證據的痕跡都給焚燒的一幹二淨, 因而除了戰艦上相關的人員,其他沒有任何人知道,萊斯特少將, 從那個火海裏,帶回了一個機器人。
意外爆炸的第十一實驗室,唯一脫離掌控, 擁有了自主意識的機器人許從一。
萊斯特將許從一身體強行調至待機狀態, 之後把他帶到了自己的私有住宅裏。
又因為有其他重要軍情需要處理,便留下許從一, 離開了住宅。
待機狀態有時間限製, 一般不到五個小時, 許從一在沉睡四個多小時後, 清醒過來。
他緩慢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暫時維持著仰躺的姿勢, 第一時間觀察周圍環境還有自身狀況。
房間家具相當簡單,就他躺的這張單人床,沒有其他多餘的物件, 左邊牆壁高處, 一麵狹小的窗戶,窗戶上安裝著鐵條。
門在正對麵,一扇深灰色的金屬鐵門。
視線回到自己身上,許從一這才試著起身。
兩條先前被強行折斷的手臂,在沉睡中已接好,但活動中,異樣感還殘留有不少。
撐著床沿,許從一坐起身,四肢都自由,沒有受到桎梏,他直接落腳下床,穿上鞋,朝門口走去,抓著門把試著擰了幾下,門紋絲不動。
仰頭去看唯一的窗戶,窗口就他腦袋大小,從那裏無法出去。
右臂舉起,手掌瞬間置換為金屬手.槍,裏麵子彈是普通子彈,沒有之前那中殺傷力強,舉槍對準門鎖位置就接連射了散發。
隻製造出一點凹痕,門鎖安然無恙。
這就能很好解釋,為什麼對方沒將他四肢都捆縛起來,因為有絕對把握,他出不了這扇門。
屋裏什麼都沒有,許從一在門後目光發直地盯著光滑平展的門板看了那麼一會,跟著他轉身,回了床邊,坐在床頭,背靠上後方的牆壁。
後腦勺也貼上去,臉微微仰著,視線定格在灰白的天花板上,徹底防空思緒,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考慮。
夢中的那些世界,足夠讓他學會很多東西,任何時候情緒上的失控和焦灼,都是沒有意義的,隻會讓自己處於劣勢地位。
就這樣睜著眼睛,從白天等到黑夜,等到狹小的窗口外月上樹梢,一直都安靜無聲的房間,總算傳來窸窣的開門聲。
灰黑的鐵門被人從外往裏推,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門外。
許從一聽聞聲音,目光平靜淡漠地落過去,隨即和站門口鄭重的男人四目相對。
男人麵色同樣無波地如同一灘死水,死寂迅速蔓延。
最後男人先一步打破這番死寂,邁著筆直修長的兩條大長腿,走進了空曠的隻有一張單人床的房間裏。
隨著對方走近的動作,許從一稍有彎曲的背脊緩緩直了起來,眼眸澄亮,星火在裏燃燒一般。
萊斯特去軍區總部走了一趟,各個地區的機器人實驗室都在開始往軍方輸送機器人,上麵有些人很急迫,希望能夠馬上將機器人投入戰場,萊斯特是主戰派,自然是支持的,他隱瞞了許從一存在的信息,沒有讓其他人知道,創造出來的機器人,也許存在一定的隱患,或許某天它們會覺醒,然後不聽指揮。
萊斯特覺得,類似許從一這樣自主覺醒的,必然是少數,不是每個機器人都如同他這樣特殊。
再說,就算真的要覺醒,也會有一定的時間期限,而在這個時間段裏,他們會將機器人的剩餘價值都給壓榨地一幹二淨。
許從一從實驗室裏逃出來,然後和不肯歸順的人類在一起,這一點,足夠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有了異心,有異心的士兵,就不再是帝國需要的人員。
而少一個機器人而已,對未來的征戰,不會有任何影響。
萊斯特在吸收了實驗室裏那個老人體內的回收回來的魂石時,也一並吞噬了魂石上所有的記憶。
因此,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老人是他的一部分,那些夢境中發生的事,他全部知曉的一清二楚,雖然沒有親身經曆過,但就像真的夢境,他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是在那之後,他本體受到一點影響,似乎能夠理解那種執著。
這樣一個人,的確會讓人有種遇上後,就想徹底占有的心理。
他忠誠於帝國,為帝國效力數十年,手裏沾染無數的鮮血和生命,倒是唯一的一次,對一個存在,起了獨占的情感。
現在人就在自己的府邸內,算得上是他的所有物了。
青年麵色從容淡定,眼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