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風憶雪沒有再多說,吟曉的脾氣她很了解,此刻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
踏著石徑凹凸的路麵,時不時有水霧拍打在臉上,柔柔的,帶著百花的香味。離恨天,這就究竟隱藏了什麼樣的故事?有著如此淒美的名字。風憶雪一行人踏足在這仙境當中,有種說不出的矛盾心情,就像一個人死去,卻不知上了天宮還是置身地獄。
“多年以前,聽人說過,地府的底層是個沒有爭鬥,沒有饑餓,也沒有血腥的地方。處處都和天宮一樣,美不勝收。唯一的差別就是在這裏,你見不到任何一個人,生生世世都要承受著寂寞的煎熬。”蘇唯生輕輕揮動著手中的折扇,白色銀絲在瀑布的煙霧中說不出的飄逸。隻是他的臉上多了幾分堅毅,不似最初的灑然。“難怪這裏叫做離恨天,嗬,和最深愛的人永世隔絕,就算是仙境也是徒然。”
飛鳥從天空中劃過,卻顯得如此遙遠,好像有什麼屏障將他們隔絕在這仙境之外,更讓這裏增添了幾分詭異。周圍花香撲鼻,卻也一路維持著相同的味道,四季不敗的豔紅早就疲倦了眼眸。越走,就越讓人覺得不安,好像一步一步走向寂寞,走向了空洞的絕境。
忽然,幾乎是同一時間,慕容翀和蘇唯生各自緊握住風憶雪的手。那種害怕失去,害怕孤獨的感覺每個人都無法逃脫。這裏就是一個牢籠,將人心緊緊鎖住。
“嗬,這倒是稀奇啊,握的這麼緊,想幹嘛?”褚吟曉上前點著兩個男人的後背,將他們分別推離了憶雪,自己倒是一個箭步上前,挽住了憶雪的手臂。“不要對我們小妞上下其手,憶雪是我的!”
憶雪笑了,為什麼自己沒有那種對寂寞的恐懼?連吟曉這樣一生孤寂的女子都會害怕寂寞,為什麼自己的心卻如堅冰,毫無動搖。回想起在雪原時的每個****夜夜,幾乎都忘記了日出日落的價值。如果不是青天的出現,不是為了當年的恩仇,不是為了一個預言,一切都還是會像當初那樣平淡。多好……
風憶雪淡然的笑了,無欲則剛。讓吟曉站在自己的左邊,風憶雪抽下腰間的絲帶,交到蘇唯生和慕容翀手中,每個人都握緊,就不會失去,不會錯過。四周還是鳥語花香,顯得十分虛幻,四個人卻再也不敢再大意,緊緊靠著彼此。
“前麵有茅屋!”褚吟曉第一個叫了起來,卻也第一個停下了腳步。
這裏一路都沒有任何機關,沒有危險,那麼前麵等待著的,將會是什麼?百年來,無人生還的絕境,進入的太過於輕易。
風憶雪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和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她還是堅定的邁出了步子。既然有人願意陪著她走下去,就是危險重重又如何?從踏出雪原開始,哪一次沒有危險,哪一次不是輕易化解?隻是因為身邊還有朋友。
和幽幽小穀布局很像的茅舍沒走幾步就出現在眼前,現在緊握著絲帶的人隻剩下風憶雪、蘇唯生和慕容翀,吟曉斷然的停在了幾步之外的地方不肯過來。寧靜如村莊卻空無一人的地方讓她覺得恐懼,像極了十年前逃生出來,看見的隻是母親的骸骨和滇王府別院滿目的荒蕪。
“吟曉,和我們走吧?這樣單獨留下,很危險!”這是憶雪第八次回頭想叫吟曉同行,她的恐懼憶雪都知道,可是眼下,真的沒有人能說清楚這裏的詭異。
也是第八次,褚吟曉堅決的搖頭。沒有解釋,沒有理由。
“算了吧,她這是想讓我們先進去試試,你又何必一定要她說破?”蘇唯生不滿的掃了一眼吟曉,這個女人的卑鄙還見得少麼?“她站在那裏不動,會有什麼危險?”
慕容翀也扯了扯絲帶,示意憶雪不要再白費口舌。對於褚吟曉,大家都沒有多少好感,這個蛇蠍女人的心總是喜怒無常,根本就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
“這裏的布局和幽幽小穀很像。”風憶雪掃視了一遍四周,將目光鎖定在幾步之外的一間主人房。“兩間儲物室,一間主臥,四間客房。兩個水井,滿地的三葉草。”忽然想起了那個時候,青天手中拿著四葉草站在陽光下,淡定,安然,好像天神一般。憶雪忽然笑了,那個時候自己是不是就已經心動?一葉是祈求,兩葉是希望,三葉是愛情,四葉是幸福。隻可惜,他到底不是她的四葉草之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