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 / 2)

金陵

“大人,秦七公子又來了。”王岐問神色頗顯為難,“同行的,還有良國公。”

“齊湮?”趙立阮翻案簿的手這才停了下來,“他怎麼會和秦扶桑一起過來?”

“說是……事發當日,他亦見過秦家二爺,卻是在秋江附近。”

趙立阮冷哼一聲,這良國公府,是來給他施壓來了,可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良國公府也要來摻一腳,要說這齊湮是想為秦府打抱不平,他可不信。

花廳內,已經來過這裏許多次的秦扶桑坐的很是隨意,他身側是神情不大好看的良國公齊湮,似是心裏憋著什麼火兒一般。

“良國公大人,稀客啊。”趙立阮麵帶笑容,打量著那二人。

“掌司大人客氣了。”齊湮拱手,太子遇刺一案,皇帝是打定了主意要查個清楚,還專門為此新設立了監察司,掌司大人便是眼前這位。皇上心裏想什麼,他不說全猜中,也知道個七七八八,這秦扶桑找上自己,分明就是要把良國公府拖下水,偏偏他卻不能拒絕。

“是啊掌司大人,您這可就客氣了。”秦扶桑笑嘻嘻的插話,“良國公今兒過來可不算是客,是來為我二哥佐證的。”

“哦?既是如此,還請良國公大人,細細講來。”趙立阮揮手示意,王岐問忙喚了主簿等人進來,一並聽證詞。

“說起來,正是太子遇刺那晚。”齊湮開口,不緊不慢道來。

那日正巧是重陽節後一日,母親與他的妻子盧氏從秋江寺禮佛歸來,半途馬車出了故障,耽擱了些時辰,他在府中得知消息,便親自出城去接。待行到秋江附近時,已是亥時左右,正值重陽佳節前後,秋江江麵上有許多遊船,他想著母親與盧氏難得出門,便去詢問是否還有空船可供遊江,正在岸邊與人說話時,遠遠便看到了一艘畫舫的船頭,並肩立著兩道身影,而其中一人,正是秦家二爺,秦槭樹。

“大人如何確定,那就是秦槭樹?”王岐問發問。

“當時秦二公子也看到了我,我們二人雖未講話,卻在岸邊互相見了禮。”

“除了大人,當時可還有別的證人?”

齊湮聞言搖頭,那時母親和楊氏離得遠,想來並未看見秦槭樹,便是看見了,也不一定認得,至於船上,似乎也並未見到有秦家的家仆。

“那與秦秦槭樹並肩立於船頭的人,大人可知道是誰?”

齊湮又搖頭,那人麵相很生,別說認得,他從前見都未見過。

王岐問皺著眉,“如來說來,還是證據不......”

“王大人。”秦扶桑打斷他,手指撫過青瓷茶杯,“且不提那晚我二哥在城外,有良國公大人親眼所見為證,即便我二哥真的能一步千裏,眨眼間便從秋江跑到城內的怡紅館,那也是受鄭家三公子所邀,我二哥再厲害,能有通天的本事,知曉那日恰巧太子就會在,又知道恰巧鄭家三公子就會相邀與他?”

“這......”王岐問很是為難的看看他,又看看趙立阮。

趙立阮指腹搓著衣袖,先是鄭家主動擔了鄭家三公子主動邀約之責,後有良國公跳出來要為秦槭樹作證,本就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強行拘了秦槭樹近十日,如今再不放人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既然有良國公大人親自作證,秦七公子又這樣說了,王大人,先放秦二爺回府吧。”

齊湮聞言,像是悄悄鬆了口氣般,瞥了一眼秦扶桑的神色,“既然如此,趙大人,我是否可以先告辭了?”

“自然。”趙立阮笑笑,“來人,送良國公大人出府。”

眼見著齊湮離開,秦扶桑卻依舊靠在椅子上,未有起身告辭的意思。

先放回府,意思就是嫌疑並未洗清,還能隨時再抓了?他看著茶杯的蘭花紋理,嘴角始終掛著淺笑,如此一來,也不能怪自己不講仁義了,說到底,那些人既然敢把手伸進秦家,他也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趙大人。”

“秦七公子還有何指教?”

“雖然不知趙大人為何咬住我秦府不放,但,在下不才,願給大人指條明路。”

趙立阮看向坐在花廳暗處的翩翩公子,他實在是很好奇,這個近兩年才回到金陵秦府的秦扶桑,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讓鄭家暗自咽下血虧,又拖了良國公府下水。

“事發那晚,怡紅館可是照常開張,且那一日生意比往常還要熱鬧,那麼熱鬧的一晚,為何有人親眼見到我二哥進怡紅館,卻沒有人親眼見到他刺殺了太子?”秦扶桑嘴角含笑的看著他。

“那是因為,當時怡紅館對麵的一家茶館走水了,很多人都怕殃及自己,匆忙離開了,連怡紅館的老鴇都帶著館裏的姑娘躲到了後院。”

太子並非中毒而死,而是經過一番搏鬥身受重傷,又被人扼住喉嚨窒息而死,當時可是連廂房牆壁都被打穿了,這麼大的動靜卻沒人注意到,這一點,趙立阮剛接手此案的時候也覺得奇怪,後來找到幾個當時明確在場的人審問,都說是因為對麵茶館走水,他們便先離開了。

“很多人是多少人?說親眼見我二哥在場的人那麼多,為何在大人追查時卻隻能查到寥寥幾人?怡紅館是風花雪月之地,總會有人沉溺溫柔鄉,沒來得及迅速離開吧?”秦扶桑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著,“茶館走火,既然怕殃及自己,不是應該盡快報官嗎?老鴇為何要帶著自己館裏的姑娘躲到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