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多謝。”
“恩,其實我也該謝謝你是不是嗎?”
這樣彼此都心知肚明是什麼意思的兩句道謝之後,他們一時間都沒有再開口說別的了。
晉衡注意到自己一起站在樓底下的秦艽身上穿的並不多,也沒有再一直拉著他和自己說話,就這麼含蓄地最後說完一句生日快樂,早點休息就拄著手上的拐杖一個人慢慢地走遠了。
誠然,今天晚上的這一係列舉動對於晉衡一貫的性格來說確實有些衝動的過了頭,可事實上如果不是之前秦艽這一個多月為他所做的事情,他今天也未必會有這個心思來試圖為兩個人始終止步不前的關係做一點改變。
隻是等今天來了之後晉衡才發現,自己對秦艽這個人的了解實在太少了,相比起他之前對自己親人及他本人的用心程度,他確實也應該反思一下自己平時對待家人,朋友是不是連秦艽都不如。
而不管一開始秦艽是不是真的別有用心才試圖用裝出來某種樣子討好他,如今從某種程度上已經開始接受他某些優點的晉衡也不是很想再去深究這些他原本一直有點在意的東西了。
畢竟無論是養很多模樣又醜又怪的小盆景,還是織各種花花綠綠的電視機罩子在他看來都不算什麼特別不好的缺點,至少這個樣子的秦艽看上去確實要比一個多月前假模假樣地坐在自己麵前,滿口說著他自己都未必相信的假話的那個人要真實可愛多了。
這般想著,讓守在車裏的老董給自己打開車門,又彎腰坐進去的晉衡就靠在後座上望著窗戶外麵獨自出了會兒神,過了大概一兩分鍾,當他注意到遠處二樓的某個地方終於亮起了一盞燈,晉衡這才收回視線又示意老董可以走了。
而另一頭,剛剛親自送走了晉衡的秦艽也照著原來的路就一個人走回了宿舍單元樓下麵,可等他路過樓下小賣部又走進去買包煙時,原本還在低頭想著什麼事的秦艽卻不經意地在煙酒櫃台邊聽到了一首從點唱機傳出來的老歌。
【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他】
【假裝欣賞欣賞一瓶花】
【隻能偷偷看呀看一看他】
【就象正要瀏覽一幅畫】
“這是蔡琴唱的嗎?”
“徐小鳳徐小鳳啦,你們這個歲數的小年輕就知道什麼蔡什麼琴,小鳳姐出道要早好多好多年好不好呀……”
通宵守著路口麻將館散客生意的胖老太太說著就神情困倦地白了他一眼,秦艽聞言笑著評價了句唱的確實不錯就拿起櫃台上的煙徑直回了樓上。
不過這一晚躺下來休息之前,他照例是翻出了自己的那個走到哪兒都帶到哪兒的小黑包,而取出裝在裏頭的身份證又往上麵的一九八六年三月十八日日看了一眼,直到此刻才終於搞明白晉衡今天為什麼會來給他慶祝生日的秦艽過了會兒才顯得有些了然地眯了眯眼睛。
“怪不得。”
這一句怪不得之後似乎也沒有更多的東西了,人早就已經走了的晉衡也不可能再得知今天並不是他的生日了。
當然,如果一定要仔細深究,其實連秦艽自己都未必清楚他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不過是在多年前的這一天,他恰巧和其餘十六個同樣被家人遺棄在路邊的倒黴蛋一起被送進了本市某家兒童福利院。
而不管如今那其餘十六個倒黴蛋今天過得開不開心,有沒有人給他們大半夜地買蛋糕送花,此刻還在聽著外頭那首老歌的秦艽倒是可以確確實實回答上一句,他是真的覺得現在很開心,開心的……
——簡直都快情不自禁地翹起嘴角了。
【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他】
【假裝欣賞欣賞一瓶花】
【隻能偷偷看呀看一看他】
【就象正要瀏覽一幅畫】
【隻怕給他知道笑我傻】
【我的眼光隻好回避他】
【雖然也想和他說一說話】
【怎奈他的身旁有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