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平房, 舊燈泡, 牆皮都掉的差不多的老房子裏裏除了幾張破桌椅就幾乎一貧如洗。
剛剛在門口僵持了半天, 最終還是被帶進來的秦艽和晉衡二人跟隨著那個舉止奇怪的男主人一起走進屋裏的時候, 掉了漆的小矮桌旁, 正一左一右地坐著一對低頭也不吭聲的母女。
桌子正中央擺著三個油膩膩的搪瓷大盆, 盆裏無一例外裝著的都是些泛著白色油脂結塊的紅色肉塊和還帶著零星肉渣的腿骨。
而見今天忽然有陌生人來了家裏, 那原本正在吃晚飯的女主人也用手背趕緊抹了抹泛著油光的嘴,隨後她才將睜得大大的眼珠子來回打量了一圈麵前站著的秦艽和晉衡,這才抱著自己懷裏那個小女孩直接無視了一看就很不老實的秦艽, 又衝不看都知道一定很老實的晉衡親熱又激動地笑了笑。
“你們兩個……這是迷路了……呀?”
“恩。”
“之前是從……哪裏過來的呀?”
“人巷。”
“哦……那裏呀……我知道我知道……哪裏離我們這兒其實不遠……但現在……時候……時候也不早了……不如今天就……睡在我們家裏,明天……天亮再走吧?”
笑容怪異誇張的女人開口說人話的時候口齒相當含糊也不熟練,說著說著還會習慣性地往外吐吐紅通通的舌頭。
可哪怕她說的這番話再熱情周到, 一搭配上眼前這一幕總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怪異感覺。
她從頭到尾都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丈夫聽到她這話也不敢隨便插嘴, 見狀也隻是佝僂著背就沉默地坐到小桌子旁邊,又繼續開始用半邊牙狼吞虎咽地咀嚼那些肉骨頭上的殘渣。
而似乎從剛剛進門開始就顯得格外沉默, 被撇在一旁壓根沒人去搭理的秦艽此刻親眼看到麵前這荒唐怪誕的一幕也隻是沉默著扯了扯嘴角也不說話。
過了會兒他才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抬起自己的眼睛, 接著也不顧屋內壓抑恐怖的氣氛, 麵無表情地歪著頭就用自己的手指戳了一下自己前麵好好站著的晉衡的耳朵。
晉衡:“……”
這種幼稚無聊到簡直讓人懷疑他精神方麵有什麼問題的詭異舉動, 仔細想想這位祟君好像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被這神經病從後邊好端端就戳了一下耳朵的晉衡當下也是一愣, 等他一臉莫名其妙地回過頭又和身後似笑非笑的秦艽對視了一眼, 心裏猜測他可能還記著自己之前在門口故意說不認識他那事的年輕姓師隻能在麵具後皺了皺眉,接著他也沒有著急去理會秦艽,直接才將自己的態度放的盡量禮貌些, 又衝麵前這舉止怪異的一家子主動開口道,
“恩,打擾了,能給我們倆一間暫時休息的屋子就可以了,天一亮我們就馬上走。”
“好……好,那你們跟著我……我來吧……要早一點睡,晚上黑……千萬別出去亂跑啊……”
把眼睛始終睜著大大的女主人這般說著就站起來主動帶他們去了裏屋,她走路的姿勢和她的丈夫一樣習慣性將兩隻手一起無力地垂在前麵,細看之下雙腿也有點不自覺地向前彎曲。
跟在她後麵的晉衡和秦艽見狀都當自己什麼也沒看見,隻是跟隨著女主人的腳步繞過曬著很多臘肉和香腸的小廚房就來到了一個原本從外麵反鎖著的房間外頭。
而勉強站在門口寒暄了幾句,又送走了女主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眼前的小屋子,直到此刻才有功夫和他好好說上一句話的晉衡剛想轉過頭問問這每次出現都沒肯定好事發生的祟君今晚為什麼會來這兒,又打算做些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了。
他就眼看著這整個人像條大蟒蛇一樣懶洋洋側躺著的祟界準君漫不經心就幫他那隻醜的要死的母狨在腦袋頂上紮了一個非常可愛的丸子頭。
晉衡:“……”
明明之前還因為蛇陰女的警告對這個地位和身份都很神秘,甚至疑似幾次三番窺探過自己家的邪祟多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