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可否認自己哪怕知道了真相,卻還是會忍不住去在意某個人的近況,側躺著沉默了好半天,盯著自己身邊那個冷冰冰的空枕頭看了許久的他大舅最終還是閉上眼睛煩躁地翻了個身,又在幾分鍾後重新坐起來去旁邊的書房裏開了燈,衝著麵前那疊空白的信紙就表情複雜地醞釀著寫個信出來。
【身上落鱗的情況好點了沒有?還疼不疼?】
一提筆就不由自主地寫下了這麼一句其實心裏目前最關心的話,寫完之後不自覺皺著眉的晉衡才回過神來,他們倆目前其實還處於吵完架相互不想搭理的階段,現在這種情況問某人這種話肯定是不太合適的。
所以心情複雜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又幹脆把這張才寫了一句話的信紙給揭起來徑直放到了旁邊,心亂如麻的晉衡接下來坐在書房裏格外嚴謹地改來改去,來回換了不下十幾個不一樣的開頭,最終確定下來的居然就是這麼一句幹巴巴,冷冰冰,好像和對方壓根就不怎麼熟的話語。
【門現在在我這兒,明白就帶鑰匙過來。】
憑良心說,隻要是個正常人看到這麼一封口氣莫名其妙的東西心裏都會覺得有點膈應,偏偏寫完就因為著急快速地封起來,也沒來得及仔細檢查一下的他大舅一點沒意識到自己這麼搞真的很容易出事,最後非但可能拿不到秦艽手裏的那把門鑰匙,還很容易把人給直接激怒跑到人間來和自己打一架。
不過既然信都寫好了,目前就隻差個幫他忙送信的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的晉衡倒是沒有著急,直接拿上好不容易寫出來的信,又借著外頭的天色還暗著就去黑漆漆一片的小區裏頭老神在在地轉悠了一圈。
期間拄著拐杖特意行走在暗處的晉衡一點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隻是靠空氣中那股特殊的腥/臊味道和詭異騷動聲就沿著牆角根一個個地在人家房子後麵來回查看。
而等七八分鍾後,當擁有多年人間除祟經驗,且無比了解邪祟某方麵生理習性的晉姓師在小區某戶人家的防盜窗下麵親手逮住一對正上下交疊在一起,冤家死鬼使點勁點亂喊的黃大仙後……
被完全神出鬼沒,直接從花壇後麵探出頭來的晉衡嚇得直接哇哇大叫起來的公母大仙一起驚恐地看向此刻這個背對著月光,長相也看不太清楚的變/態偷/窺狂,接著便聽到這仿佛沒有溫度的雕像一樣的白發青年用一種莫名有點氣氛凝重的語氣衝他倆慢吞吞地來了一句。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行為屬於擾民?”
公母大仙:“……”
都出來混祟界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聽說他們做邪祟的原來還會因為擾民罪被傳說中的姓師給抓起來的。
雖說之前從來沒見過晉衡本人,但仔細往花壇那邊一看又準確地對上這一頭在夜色中也顯得標誌性的白發,一臉活見鬼的表情公母大仙還是瞬間就害怕地抱在一起呼救了起來。
而很清楚哪怕是現在立刻逃跑也根本來不及了,所以沒幹脆哭嚎了一句姓師饒命啊饒了我們兩口子吧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見這倆帶著奇怪口音的黃鼠狼就差沒淒慘地撲過來抱住自己的腿了,明顯一愣同時才意識到他們誤會什麼的晉衡也往旁邊挪了一點後才表情很不自然地垂下眸開口道,
“……我不是因為你們故意擾民才來抓你們的。”
“嘎?那您今天是來……您不會趁著天黑特意出來……掃/黃的吧?!”
晉衡:“……”
越試圖去解釋自己的目的好像越有些解釋不清,被莫名其妙冠以掃.黃之名的他大舅麵無表情地盯著麵前這兩隻瑟瑟發抖的公母大仙多看了兩眼,隨後才幹脆放棄解釋又強行沉下臉語氣相當冷酷地開口道,
“天亮之前,麻煩順路幫我帶個信去祟界。”
“帶……帶信??”
“恩,帶信,交給你們那位祟君,都認識他嗎?”
“哦哦!!祟君殿下!!認識認識!!當然認識!!”
一聽到祟君這兩個字就立刻明白了,兩隻從晉衡手下帶著信跑出來,僥幸拿回來一條小命的公母大仙之後也沒敢耽誤這位奇奇怪怪的姓師的正事,急忙地從連通著祟界的牆裏頭一路就跑回大老遠的祟巢去。
而再等祟巢中剛好準備休息的秦艽親手收到這封輾轉而來的信時,聽麵前的河伯親口說出人間的姓師讓人送過來的話後,他這兩天氣色到現在還沒有好轉的麵頰上多了點遲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