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白澤這種異獸連他那本姓書中都沒有詳細記載過,讓晉衡立刻找出他的來曆實在是也有些困難。
而見身邊皺著眉的晉衡也跟著露出了些思索的神情,虞戶也在點到為止之後沒有再針對這個話題說上太多,許久才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來了這麼一句。
“說起來,姓師可曾想過‘人’這種東西是如何從世上來的?”
“大多應該還是由猿猴化來的吧?”
“恩?如果人真的全是猿猴化來,那為何有些人的祖宗血脈又和其他飛禽走獸關係更近些呢?”
“……請虞戶指點。”
“我可沒什麼好指點您的,隻是一些自己的胡思亂想,其實我總覺得‘人’不過是一個生命最終也最趨於完美的形態,最開始‘人’很少,那時候長著人形,充滿智慧的生靈便被成為‘神’,漸漸的,地上的生靈由無知愚昧走向了‘神’的形態,各族的‘神’越來越多,變得不再稀有,這時地上就開始充滿了‘人’,‘神’也漸漸消失了,‘人’其實由萬生萬物而來,地上本無‘人’,山林野獸,飛禽遊魚因勢利變,遂化作更適合生存的‘人’形,所以地上之‘人’,大多由千奇百怪之禽獸化來,容貌雖變,卻大多帶著更早的先祖骨血中賜予的本領……”
這個全新關於神與人定義的概念讓晉衡一時間有些神色莫名地看了眼麵前這個明顯在暗示什麼,但此刻看上去似乎還在同自己正常談笑著的老人家,而白發蒼蒼的虞戶這般說完倒也沒有繼續下去,隻是自顧自地沉默了一下又望著遠處的姚城若有所思地笑起來道,
“雖然我也不是特別肯定,但我想姓師您要找的東西說不定也會在姚城中對您有所提示……這個豐富多彩的地上存在著太多我們所不能理解的神秘血脈了,如軒轅氏那一族的蛇尾就一直很讓幼年時的我很驚奇,不過後來他們那一族的人也漸漸少了,說起來我都好久沒見到長著蛇尾巴的小孩子出身了,真想看看那奇特漂亮的小尾巴啊……”
虞戶出於老人家角度的嘀咕聲讓一旁本還神情鎮定的晉衡不知為何就古怪地沉默了一下,因為仔細說起來,他其實前不久才剛剛親眼見過這個老太太口中奇特又漂亮的蛇尾巴。
隻不過當時的情況是在自家混亂不堪,充斥著糜/爛和情/色味道的臥室大床上,而不可否認,雖然對於一般人來說那人身蛇尾的奇異一幕是會有點說不出的詭異和恐怖,但對當時第一次嚐試這種事給他來說的的確更多的是一種純粹的來自男性身體上最原始的性感和誘惑味道。
這麼一想,意識到自己的思路好像有哪裏不對勁的他大舅就趕緊麵癱著臉果斷杜絕了自己接下來還會胡思亂想的可能性,但轉念一想,他又忽然想起了分開前某人臉上那尚未有起色,甚至有越發嚴重跡象的落鱗症了。
等他不自覺低頭看了眼手邊那些種類冗雜,各有功效的草藥,之後結束了與虞戶之間短暫對話的晉衡也沒有閑著,而是趁著部落的人大部分還睡著,獨自便掛著腰上那一晃一晃的大板牙兔子往野林子裏麵走了走,又開始沿路尋找起對人臉部的傷勢恢複有明顯幫助的草藥了。
隻是對症的野生草藥還沒找到,倒是讓他發現了一件比較意料之外的東西。
而親眼看著不遠處那棵哪怕在黑漆漆的林子裏都因為結滿了大大小小的果子而顯得格外顯眼的野生荔枝樹,表情略微有些意外的他大舅先是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周圍有沒有小型動物偷吃野果的痕跡,又在確定這棵意外生長在這裏,比現代大多數荔枝樹都要高上許多的野生荔枝樹沒有什麼致命的毒性後,這才從樹梢稍微采摘了一些就準備一起帶出林子。
在做這件對他而言其實很小的事情的過程中,表情嚴肅的他大舅並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在這段時間逐漸養成了走到哪兒都要惦記一下老婆愛吃什麼想要什麼這會兒心情好不好的居家男人習慣了。
而臨要睡前,好不容易忙完手頭這些事的晉衡卻無意中收到了一個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跋山涉水而來,跑得明顯都快斷氣了的小紙公。
再等他一臉疑惑地看著這紙片小人跪在地上呼呼呼直喘氣卻哆哆嗦嗦地怎麼也說不出話,又幹脆用身旁火堆下方的灰蘸著在紙人的臉上畫了個便於他開口說話的嘴,他這一筆堪堪落下,那癱軟在地上的小紙人就忽然渾身劇烈地哆嗦了起來,接著一陣屬於廖飛雲那淒厲而熟悉的咆哮聲就在表情完全僵硬住的他大舅耳邊恐怖地響了起來。
“晉衡!!!!大佬!!!!!救命啊!!!!!!再不來老子就要失/身啦!!!老子要和一個頭交/配啦!!!!!!!!救命啊!!!救命啊!!!!”
晉衡:“……”
……
“哇,最近第三個惹事的人了是吧?這人又幹了什麼?”
“動手違抗咱們三身將軍的命令,還當著很多人的麵大喊我不想和一個頭交/配……”
“厲害了,真是厲害了,這笨蛋現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被將軍們綁著關到姚城的豹子牢裏去了唄,這不都已經貼出他做了什麼了嗎,說起來這大塊頭真是不識好歹,咱們女君那是普普通通的一個頭嗎,那可是足足三個美麗而高貴頭啊……還有邊上這兩個賊眉鼠眼的,早晚能抓到這群亂七八糟的人……”
眾人紛紛壓低聲音悄悄議論的姚城內,相似的土牆和獸皮告示邊則站著群和蠢人城完全不同的三頭人。
臉上蒙著塊灰布僅露出落滿刺青的眉梢和過於薄削嘴唇的秦艽聞言麵無表情地在人群後站著,一直到事不關己地看了會兒熱鬧又幹脆轉身離去後,並沒有引起更多人注意的他才在一麵矮牆後堪堪停下腳步。
“事情打聽的怎麼樣了?”
“是,是,消息我們都替您打聽好了,女王的第一個頭顱這些天一直在東殿琢磨應對虞氏部落進攻的辦法,第二個頭顱則在西殿準備著下次慶典穿的漂亮新衣,至於第三個頭顱,眾所周知,她正預備著和那被關在豹子牢裏的聰明男人交/配,恐怕也是沒興趣管外頭的事了……”
姚城本地這兩個最喜坑蒙拐騙的無賴這般說著就露出了點恭敬討好的笑容,向來善於和這類人渣敗類打交道的秦艽聞言也隻是垂眸笑笑沒說話,等將手中早就談好的酬勞隨意扔給這兩個本地土著,這麵露欣喜之色的兩人才聽到麵前這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的奇怪男人歪著頭涼涼開口吩咐道,
“這隻是一部分酬勞,今晚幫我打點一下你們熟悉的那兩個豹子牢外頭的士兵,我要去親自見見那個……最聰明的男人,哦,順便別忘了把我之前讓你們編造的那個謠言繼續散播出去,務必要讓女王的第二個頭顱也聽說如今中原大陸,各族部落中世上最美麗的一件獸皮衣服正在我手裏……事成之後,你們倆的好處不會少,但如果辦不成,還泄露了我的蹤跡,我會讓你們明白得罪我會有什麼下場的,聽明白了嗎?”
“聽,聽明白了,您放心,您放心。”
親眼見過麵前這人是如何輕易殺死林子裏的野獸的土著們接下來便一臉畏懼地拿著自己的酬勞離開了,麵無表情的秦艽之後就一個人獨自回到了自己暫時躲藏的地方,期間還給那個自己暫時借住的女性老部落民一家帶了一些他自己采集好的還沒有剝去殼的野生稻米和半塊蜂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