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馮至春家離開後心情實在不好, 所以一度不想和任何人說話的秦艽一直到淩晨才從郊區的那個有很多青蛙的魚塘出來, 等在魚塘下麵一個人呆了會兒又遊上岸之後, 他順手打開了從頭到尾一直都丟在一旁沒去管的手機, 緊接著便發現了晉衡之前四處找他時留下大量的通話記錄。
而眯起冷冰冰的蛇眸獨自想了會兒事, 又用手邊的電話幹脆回了個過去, 腳邊放著一袋子血淋淋的青蛙腿, 此刻正頂著一頭濕漉漉長發坐在魚塘邊的秦艽隻聽著那頭短暫地停頓了兩聲,隨後晉衡那熟悉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
“青蛙抓完了嗎?”
聲音聽上去像是正從某個格外遙遠的地方不急不慌地往外走,晉衡說完也沒有著急問下去隻是耐心地等著秦艽的回答。
而不太確定他人現在那兒的秦艽聞言隻是低頭擦了擦手指上粘稠肮髒的血汙, 接著也沒有去問他怎麼知道自己的行蹤的,隻是將自己耳朵邊的濕頭發都隨手繞到後麵去又漫不經心地反問了一句道,
“恩, 怎麼了?”
“我給你的那根紅繩子今天斷了你知道嗎?”
被晉衡這麼一說才抽空低頭撇了自己的手腕一眼, 當看到那原本被自己小心綁著紅繩子真的不見了,把肩膀上完全濕透了的頭發都收拾好又紮起來的秦艽隻皺著眉回想了一下今天在馮至春家發生的事, 緊接著才忽然有些不耐地輕輕嘖了一聲。
“發生什麼事了?”
隱約地察覺到秦艽不太好的情緒, 想了想還是順著這個問題繼續問下去的晉衡從口氣上來說其實並沒什麼變化, 隻一副兩人平常在家裏對話的樣子, 而其實不太想和他說起這種丟臉的事的秦艽先是沉默了一下, 接著還是一臉嫌惡地回答道,
“下午的時候,被人給拽下來了。”
“誰拽的?”
“……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今天去馮至春家是想看看她的近況嗎,後來怎麼突然又吵起來了?”
“……”
“誰又說你什麼了?”
耐心地詢問著他今天在馮至春家發生的所有細節, 兩人都在一塊那麼久了, 大概已經摸清楚對方脾氣的晉衡也沒有一直強硬地要求秦艽必須誠實地回答自己的問題,隻是在對話告一段落的間隙才停下來,又顯得格外老神在在地對著電話那頭始終不太想吭聲的秦艽淡淡開口道,
“和我也不能說實話麼,還是要我現在就去把那些說你的人找出來打一頓出出氣。”
秦艽:“……”
雖然並不覺得以晉衡的性格真的會幫他去打打人出出氣,但是這種被人氣著了,轉頭還能有人給自己出氣的感覺本身還是挺不錯的,而活到這麼大了,從來都是自己發火自己找人出氣的秦祟君就這樣又一次被自家越來越會說話的晉姓師順毛了一下,半天才陰著臉不大高興地回答道,
“我買了十斤梨。”
“買那麼多梨幹什麼?”
“她後天生日。”
“恩,後來怎麼了?”
聽到這兒其實大概就已經明白今天秦艽會過去是怎麼回事了,本來也沒覺得以秦艽自傲自負,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裏的為人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真的會輕易下手殺人的晉衡接下來就聽著他把白天的有些事簡單地和自己說了一下。
直到兩人的這番對話進行的差不多了,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今天這件事思路的晉衡才在皺著眉沉默了一下之後如此開口道,
“那看來今天在你走了之後,應該還有另外的一批人就在他家附近。”
“發生什麼事了?”
“石文彪死了。”
這個回答顯然在秦艽的意料之外,雖然他一直都對這個繼父的存在並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但是他這一莫名其妙的死顯然就帶來了很多不一樣的問題,而這般想著,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琢磨不定的秦艽也沒有著急吭聲,等不自覺地回想了一下剛剛晉衡問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心中已經有了什麼預感的秦艽隻用手輕輕擰了擰後頸,隨後才忽然挑挑眉地出聲問了一句。
“現場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和我有關,而且絕對能讓我脫不了幹係的東西?”
“恩,你斷了的紅繩子就在屍體附近,周圍還有類似蛇蛻一樣的東西。”
“哦,那隻姓廖的大猩猩是不是開心壞了?這回終於能逮到我殺人犯事的把柄了?”
“……”
心裏明白隻要是個人被這麼懷疑都會不高興,所以晉衡接下來倒也沒打算在這種事上繼續刺激他,隻是把廖飛雲和他今天在現場發現的有些細節和他提了提,並把石小光和馮至春那邊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情況給他大致地說明了一下。
而親耳聽到石文彪的屍體上有類似巨型帶鱗爬行動物的牙齒咬傷和勒痕,秦艽看上去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就這麼隨手將腳邊的那一袋子血淋淋的青蛙腿拎起來晃了晃,又在歪過頭若有所思地扯了扯嘴角後,一臉神經兮兮地直接堵住了晉衡接下來的所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