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知道為什麼,盡管因為短暫恢複蛇身的關係所以對很多事都缺乏印象,但秦艽卻總是覺得自己好像隱約來過這個叫做陰司的地方。
【陰司……陰司……】
腦子裏來回想了很久也沒想起來自己究竟什麼時候來過,又想了一會兒之後秦艽幹脆也放棄了這種無謂的思考,而眯著眼睛若有所思的注視著著周遭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眼熟的一切,可能是因為剛剛思考了比較長的時間,又親自動手教訓地那個腦殘鬼魂的關係,一個人呆在船上等他家傻兔子回來的秦祟君居然難得地覺得有點獨自餓了。
可惜看著眼前這條根本不可能有青蛙存在的死人河,他想了想還是明顯失望地沉下了臉,恰巧這時,一陣細微的來自遠處的聲音卻讓他灰色的眼睛忽然縮了一下。
這奇怪的聲音當下引起了秦艽的警覺,所以在停頓了片刻後,他當即便反應迅速地跳進了河水中,又在渾濁的河水中化作了原先的蛟龍之形,這才將他們這艘船小心地推到了一邊的岸上又隱蔽地藏了起來。
可他這邊剛隱藏起自己和船上眾鬼魂的蹤跡,那頭的死人河河麵上就隱約駛來了一條更小的小烏蓬船。
而在秦艽眼神逐漸有點清晰的視線裏,他隻見這小船上赫然站著好幾隻肥頭大耳,明顯是為了悄悄押送什麼才來到此地的水老鼠,另外還有一隻通體烏黑粘稠,被關在鐵籠子裏不停大聲叫罵的不明生物緩緩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
對於此刻發生在船上的事情,如今還停留在死人河河底的晉衡倒是完全不知情,事實上他目前的主要注意力還是集中在了死人河下麵的某些情況上。
就在剛剛他提出一個人獨自下水的要求,可因為河麵上還在持續下暴雨的關係,所以其實一開始下來的時候晉衡心裏並沒有什麼底。
但很快的伴隨著他的親自入水,他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現了一些有關這條的死人河的異常之處。
原來,這看似並沒有任何活物存在的死人河河底其實還是有少部分苔蘚之類的植物存在的,隻是那些顏色詭異,十分類似人舌苔顏色的苔蘚生長和繁殖的地方明顯很不正常,甚至說一句惡心至極都不為過。
畢竟這世間任何需要借助屍身才能長大的東西本就說明了它存在的可怕和危險性,而隔著死氣沉沉的湖水不自覺看了眼湖底成千上萬,但腐爛的腳掌和小腿都詭異地黏連在湖底的陰屍,又不可避免地對上了那些密密麻麻生長在它們小腿皮膚上像是屍蘚一樣牽引出無數條呼吸管的奇怪腐生植物。
晉衡哪怕根本並不清楚死人河從前發生了什麼,也該明白眼前這些集體慘死在死人河底,從此隻能便像肮髒腥臭的屍蘚一樣再沒有離開過這裏的腐爛屍體們究竟為什麼無法長時間離開水麵了。
這個認知讓晉衡隱約有些心頭發寒,畢竟能讓一群好端端的活人就這樣慘死在水中,這顯然需要一場在過去影響極大的災難才能做。
而來回想了幾遍,都沒有想起過去的中國曆史上先民部落中是否曾經發生過這樣嚴重的災禍。
剛剛正是像這樣抓著一隻麵孔發青的女性陰屍的肩膀才能遊到這腥臭渾濁的湖水下麵的晉衡先是嚐試著往河道更下方的地方前行了幾步,又伸出手稍微用力地扯下了一些黏連在那女陰屍腿上的紅色屍蘚就看了一眼。
說實話,除卻顏色實在比較惡心的問題,大部分屍蘚其實看上去還很新鮮,甚至還能隱約看到上麵有被什麼動物輕輕齧咬過的牙印。
而因為這個發現不自覺回想起之前鬼差提到的母羊都是如何消失在水底的話,隱約明白這些壓根不會遊泳的羊是怎麼被黑龍帶走的晉衡先是皺著眉強忍著不適張開嘴咬了一口這些濕漉漉的屍蘚,又在感覺到鰓邊和下巴上有一陣奇異溫暖的酥麻感後,這才睜開像魚類一樣已經失去眼瞼的白色眼睛表情冷漠地看了看四周圍。
等察覺到這正是這屍蘚帶來的奇妙作用後,白發白眸,麵頰上都是暗紅色鱗片的晉衡也沒有耽誤時間,先是用手指先輕輕撥開水底下那些生長得最旺盛的紅色屍蘚,又在被汙泥和屍蘚覆蓋的河道上果不其然地發現了一排在水底其實很難引起人注意的羊腳印。
而這些來之不易的羊腳印無異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水下給晉衡指引了一條清晰地的通往前方的路。
所以當下伸出手繼續往前遊動著的白發青年就這樣一路沿著河道上模糊的羊腳印徐徐向前,直到他在水下一處布滿礁石的地方堪堪停下,又最終麵無表情地跟上一隻就在他前麵幾步開外趕著一群羊往前走的水老鼠……